第5章 雍正朝奇案冤案揭秘
- 悲大清十二朝怨魄哀魂:大清奇案冤案
- 周浩文编著
- 19676字
- 2022-07-28 17:51:43
这个踩着他人血迹登上御座的皇帝,在他当权的朝野,也充满新、奇、诡、怪。且不谈他即位和暴亡的奇特与诡秘,民间麻城杨三姑谋夫的千古冤狱案,足见其执政下的社会之炎凉、势利和黑暗。另一方面,他又是制造文字案的高手和惯手,在他的刀下,不知有多少冤死鬼、屈死鬼悲叹哀鸣……
1 雍正夺诏承大统奇案区
(1)夺诏篡政
康熙帝开始是立第二个儿子胤初为储君太子,过了三十三年,他觉得这个儿子不像自己,便废掉了,而且把他幽禁起来;第二年,康熙帝想到自己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没有太子不放心,但在儿子当中挑来挑去,总找不出满意的,只得又恢复了胤初的太子名义。经过三年的再考察,他觉得这个儿子实在不是继承大统的那块料,又把他废掉,重新幽禁起来。经过几番折腾,康熙帝对立太子储位的事有点厌烦,便搁置了下来。到他六十九岁那年的冬天,他准备去南苑围场进行冬猎。临行前,不料老病复发了,只得暂回畅春园休养。这次却病得很厉害,他自知难以久留人世,便写下遗诏:“朕十四皇子即继承大统。”
这十四皇子名胤,是个贤能有才干的人,常领军保卫边疆,深得康熙皇帝喜爱。
在康熙皇帝的三十多个儿子当中,第四子胤禛,是个沉迷于声色犬马的纨袴子弟。他生性奸狡,擅权谋,一直为康熙帝所憎恶。在康熙帝病发以后,胤禛马上敏感到将有一场争夺皇位的大较量。于是他大肆进行阴谋活动。一方面,他把自己平时结交的一伙耍刀弄棒之徒带进宫中为自己奔走;另一方面,他时时观察康熙皇帝的动静,在康熙皇帝弥留之际,他偷偷将遗诏上的“十四皇子”改成“第四皇子”,同时不让其他兄弟接近病危的康熙皇帝。一次,康熙皇帝从昏迷中醒来,察觉了他的野心,但呼唤其他人又不见,康熙皇帝愤怒地用枕头砸去,胤禛一闪躲过了;康熙皇帝气极了,随手又将项珠掷了过去,胤禛顺手接住,并挂在自己的项脖上,看到这种情景,康熙皇帝顿时气厥而亡。
过了一阵,胤禛见康熙皇帝确已死去,便将尸体放好,自己捧着遗旨,挂着项珠,大摇大摆地走出康熙皇帝的寝宫。他那帮哥儿们立即上去簇拥在他的周围,守候在宫外的皇室成员和王公大臣,见了诏书和项珠,也难以分辨真伪,便一齐拥戴他登上了皇帝的宝座。他就成为大清王朝入主中原后的第三个皇帝,后改年号为雍正。
有人说,改诏这一招,是汉族大将军年羹尧想出来的。雍正的母亲入宫前,先与年羹尧私通,入宫仅八个月就产下雍正,所以他一直是雍正的心腹。雍正即位以后,他更是位极朝臣。但他知道的内情太多了,雍正有些不放心,他即位后的第三年,年羹尧就获罪下狱,并责令他自杀于狱中,年家满门遭杀。
(2)残杀兄弟
雍正帝当上皇帝,总觉得有点理亏心虚;加上他兄弟中的确有夺位野心的人,他们便成了他的心腹之患。为了消除对自己帝位不利的隐患,他采取了一系列翦除异己的措施。
首先,他下诏把诸兄弟的名字里的“胤”字改为“允”字,以区别于自己。
接着,他把拥有兵权、在朝廷上有很高威信的第十四弟允从西北边防线上召回京幽禁起来。第八皇子允禩、第九皇子允禟,都也觊觎过皇位。他俩关系很好,常有密信往来。有一次,允禟要求雍正让他的一个心腹去江南补一个要缺,雍正便抓住这个口实,指责他们兄弟俩培植党羽,心怀不轨。将他们开除宗籍,强迫允禩改名阿其那(意为“狗”),允禟改名为塞思黑(意为“猪”),然后加以软禁。
有天晚上,允禟在自己书斋读书,忽然听到窗外窸窣作响,好像是树叶在飘落,又看见有人影晃动,想到自己的处境,便惊恐起来,急唤侍卫人员,连呼几声也无人答应。这时,一名身着黑衣裤的壮汉破窗而入,允禟吓得忙向墙边倒退,颤抖着问:“你是什么人?”
来人冷冷一笑,说:“九爷不必惊慌,老爷子派我向九爷请安来了。”
允禟听说是雍正派来的,顿时惊惶万状,他乞求说:“请壮士回转禀皇上,我现在很好,没有任何愿望、要求和牵挂。”
“可是老爷子还是担心九爷的身体。奴才特地带来一点好药,请九爷服下,就可保永远健康啦。”说着从腰间取出一个小包递与允禟。允禟知道这是要他命的毒药,想拒绝服用。来人立即脸色一沉,两眼射出凶光,拔出匕首直指允禟,咬牙切齿地说:“请九爷放明白些,别耽误了奴才的公事!”说着向允禟步步逼近。
允禟知道一切挣扎都已无用,不觉热泪夺眶而出。他打开那白色的药粉,刚一进口,就七窍流血而死。第二天,到了中午还不见允禟动静,内监敲门呼喊,没人答应。开门一看,室内一切如常,只是不见人影,只有地下一片带殷红的湿痕。对这件事朝廷没有任何反应,只说允禟死了。不过,允禩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几乎就在这同时,雍正又派人潜去西北,将允禟的眷属通通解回北京,交内府严加看押。
在这以后,又先后传出了允禩,第十子允,第十四子允的死讯。据说,诸王子当中,只有允祥被雍正所信任,成为兄弟相残、同室操戈的幸存者。
(3)秘室毒手
一个太监的私家塾爷同东家相处不错,一天,他请求太监领他到内宫看看,长长见识。太监同意了,并且为他准备了腰牌和衣帽,假充侍役混进了内宫。进宫前,太监嘱咐塾爷说:“进午门的时候,门卫必定要突然厉声喝叱,没有进去过的人就会吓得惊惶失措,这样就会被抓起来,性命就危险了。每进一道门,几乎都这样。不过越到后面,喝斥声就没有开始时那般凶暴,盘问也渐渐松了,因为已经通过几道门岗,大约认为问题不大。”
太监引塾爷进内宫参观、蹓跶了一阵,来到了太监休息的房间。太监看了看四周,告诉塾爷说:“先生,这里是皇上常到之处,你稍稍歇一会儿就出去吧!不然,恐怕圣驾突然来了没地方躲藏。”
正谈间,忽听太监们在互相嘘气。太监慌张地说:“皇上已经到了,怎么办呢?”他急中生智,让塾爷躲进床板下面。床板的缝隙中仍然可以看清外面的一切。
一会儿,雍正帝一脸怒气走进屋中,盘腿坐在床上。接着几大力士挟进一个人来,只见他遍体鳞伤,面无人色,到了雍正帝面前,侍卫要他跪下,但他傲然不理。对雍正帝骂道:“你不念手足之情,就是曹丕迫害曹植,也没有把他置于死地。你夺得大位,陷害太子,又接二连三杀戮众亲兄弟,以为这样就可以灭口,但是,你就没有听到过‘众口史笔,公理难摧’这句话么?”
雍正帝大怒,跳下床去,狠狠地对他左右开弓,打来人的耳光,同时,又命令大力士把他的手足捆绑起来,拿出一小瓶白色粉末,强行倒入他的口中,来人立即殷血迸出,倒地而亡。门口放有一口大缸,侍从们将死者碎尸置于缸内。此时万籁无声,只有床上雍正帝喝茶吸烟的声音。过了十几分钟,雍正帝令开缸看看,力士看了看说:“完了。”雍正帝伸头窥视,力士们将缸口稍微倾斜过来,便溢出紫黑色的水来。
雍正帝一挥手骂道:“看你还敢骂我吗?你们把缸抬出去扔进污水沟里,让他死了也跟污秽为伍。”
那些大力士们抬着缸出去了,雍正也随之离开。
太监把吓得半死的塾爷拉了出来,悄声问道:“今天的事,你都看见了?”
塾爷不断摇头,擦汗说:“看到了,看到了!”
“你就当没有看见一样,要是稍稍走漏风声,你我都死无葬身之地。今天我值班,你先回去,明天还有要事相商。”
塾爷回到住所,想到处境危险,但又难以立即脱身。于是利用等候太监归来的时间,把看见的事情一一记了下来。撕开棉袄藏在里面。第二天,太监惊慌回来,一进门就说:“先生,大祸临头了!唉,这真是祸由自取!”
塾爷忙问:“出了什么事?”
“昨天我当班,老爷一天未问。我想可能他没有察觉,大概没事了。谁知晚饭时,他突然生气地问我:‘白天床底蹲的是什么人?你真胆大包天!’我忙磕头谢罪,承认是我的亲戚。皇上仍大怒不息,命我立即杀死先生。我实在没有法子。我能够报答你的,就是你死后我一定将你的灵柩送回你的老家。宫里马上就要来人,先生快做准备吧!”
塾爷伤心地说:“事到如今我也别无要求,只是我枉做异乡之鬼,乞求公公见怜。”说毕两人痛哭诀别。
宫里人到后,取出一副药,塾爷服下,立即腹痛而死。太监将他的棺材送到他家乡,说是暴病身亡。几个月以后,家人检点塾爷的遗物,在箱子里面发现了绝命书,方才明白真相,但为避免再遭惨祸,谁也不敢走漏半点风声。
2 三阿哥弘时之死奇案
弘时原为雍正帝第四子,他的三位兄长弘晖、弘昐和弘昀,分别在八岁、三岁和十一岁时早亡,其中弘昐因幼殇未被序齿,所以弘时排行第三,又被称为三阿哥。由于哥哥都已不在人世,他实际上成了雍正帝的长子。史籍上对弘时的记载很少,《清世宗(雍正)实录》载,雍正十三年(公元1735年)十月,刚刚继位的乾隆帝下谕旨说:“从前三阿哥年少无知,性情放纵,行事不谨,皇考特加恶惩,以教导朕兄弟等,使知儆戒。现三阿哥已故多年,朕念兄弟之谊,似应仍收入谱牒之内。著总理事务王大臣酌议具奏。”《清史稿》论述简略些,本传载道:“弘时,雍正五年(公元1727年)以放纵不谨,削宗籍,无封。”《皇子世表》记:“弘时,世宗第三子,早死,无嗣。”从这些片言只语中可以得知:弘时生前曾因某种过错而被雍正帝惩罚,乾隆帝即位时,弘时已死去多年。弘时究竟怎么得罪了雍正帝?弘时之死与雍正帝有关吗?
曾任清史馆协修的唐邦治,首先提出雍正帝杀子之说。他在《清皇室四谱》一书中,记曰:“皇三子弘时,……康熙四十三年甲申二月十三日子时生,雍正五年丁未八月初六日申刻,以少年放纵,行事不谨,削宗籍死,年二十四。十三年八月,高宗即位,追复宗籍。”有史家更直截地指出:弘时之死,“不是被诛戮,就是被世宗赐令自尽了”。因为,在弘时死后一月,雍正帝于某奏折上批语道:“朕尚有阿其那(即允禩)、塞思黑(即允禟)等叛贼之弟,……不但兄弟,便亲子亦难知其心术行事也。”雍正帝把自己的亲生儿子与两位势不两立的政敌兄弟相提并论,表明雍正帝杀弘时,是完全有理由的。孟森也说:“夫‘年少放纵,行事不谨’,语颇浑沦,何至处死,并削宗籍?……世遂颇疑中有他故。”孟森推测弘时之死与“世宗大戮其弟”有关。他说:“世宗处兄弟之酷,诸子皆不谓然。弘时不谨而有所流露,高宗谨而待时始发也。”总之,是雍正帝杀了其三子弘时,原因可能是弘时同情或支持雍正帝的政敌,此为雍正帝所不容。
有学者对弘时与雍正帝的父子矛盾关系,作了更详尽的叙述,指出雍正帝并未杀子。弘时生于康熙四十三年(公元1704年),死于雍正五年,这一时期正是康熙帝建储、皇子纷争,雍正帝继位后,又大肆清除政敌,清朝政坛波澜起伏,血肉相残时期。日益成熟的弘时耳闻目睹这一切,自有其自己的看法,而且他一向不得雍正帝宠爱,称帝无望,造成与父亲雍正帝之间的矛盾不断深化,并和雍正帝政敌发生某种勾结。二十左右的弘时,年轻气盛,城府尚浅,对父皇的不满时有表露,终于受到雍正帝的惩戒。雍正帝先是勒令弘时为允禩之子,断绝与弘时的父子关系,雍正四年(公元1726年)二月十八日削其宗籍,交由允祹“约束养赡”(《宫中档雍正朝奏折》第廿六辑)。到雍正五年八月初六日,弘时终因长期郁闷不乐而死。说弘时被削除宗籍与死去发生于同时,即所谓“削宗籍死”,可能是对史料作出错误判断而形成。据当时情况看,弘时被削宗籍的主要原因,是受允禩的“株连”,允禩所受的惩处是圈禁高墙之内,并未被马上处死,而受其株连的弘时却被立即处死,这有点说不过去。雍正七年(公元1729年)颁布的《大义觉迷录》一书中,曾静指责雍正谋父、逼母、弑兄、屠弟。如果雍正帝杀了弘时,曾静肯定会抓住不放,再加上一条“诛子”,从这一角度看,雍正帝好像并没有杀害自己的亲生儿子。
3 雍正皇帝禁言禁书冤案
清王朝雍正年间,文字狱案件比康熙年代增多了。雍正皇帝即位的头几年,同他的兄弟允禩(即“祀”字)、允、允禟等诸王,展开了激烈的权力斗争,允遭降爵禁锢,允禩和允禟被废为庶人,死于禁所,统治集团内部矛盾十分尖锐。凡是对皇帝本人或对朝廷政事表示不满,或有所议论,就会被看作“非议朝政”、“谤讪君上”,甚至被加上“党附奸恶”、“蓄谋叛乱的罪名。因此,在这个时期,文字狱往往成为皇帝用以排除异己的一种惩治手段。”
雍正四年(公元1726年),查嗣庭担任江西省考官,他出了一道考题,叫做“维民所止”。这本来是《诗经》里的一句话,有人却向皇帝报告说,“维”、“止”二字正是“雍正”二字去掉上半截,岂不是暗示有人要砍皇帝的头吗?这一说,引起皇帝勃然大怒,于是立即下令把这个考官逮捕入狱。后来雍正担心光凭这一点定罪,人们会说查嗣庭出于无心,于是下令查抄他的日记,找出许多被认为是“谤讪圣祖(康熙)”、非议朝政的罪证,并且说他“趋附”奸臣隆科多,因而定了“大逆不道”的罪。查嗣庭病死在监狱里,可是皇帝还不甘心,下令将他戮尸枭首,他的儿子也被处斩,他的哥哥和侄儿被流放到三千里外的地方去。
川陕总督、抚远大将军年羹尧,本来是雍正皇帝的宠臣,曾因“平定”青海有功,被封为一等公。后来雍正帝认为年羹尧恃功弄权,“显露不臣之迹”,于雍正三年(公元1725年)加以法办,定了九十二项大罪,下令“赐”他自缢。年羹尧的记室(秘书)汪景祺写了《西征随笔》,其中有一首诗写道:“皇帝挥毫不值钱”,被认为是攻击康熙皇帝;此外,他还写了《功臣不可为论》,被认为是替年羹尧鸣冤叫屈,对雍正皇帝不满。雍正四年案发,汪景祺被“立决枭示”,妻子、儿子被发往黑龙江为奴。同年发生的,还有钱名世案。
翰林院侍讲钱名世,也因为写诗颂扬年羹尧,而触犯了雍正皇帝。他的诗里有两句是:“鼎钟名勒山河誓,番藏(即西藏)宜刊第二碑。”这意思是说,应当在“圣祖仁皇帝(康熙帝)平藏碑”之后,再为年羹尧立一个记功碑。雍正认为这是把平藏之功归于年羹尧,这种看法自然冒犯了皇帝的权威。不过,钱名世所犯的罪还不至于死。雍正便亲自写了“名教罪人”四个大字,制成匾额,张挂在钱家的门前。皇帝还命令在京的大小官员,凡是科举出身的,都要写诗讥笑钱名世。这类讽刺诗多被保留下来,现在还能看到的有三百八十多首。
这些案件所给予的罪状,都同触犯清朝皇帝的威严有关,而这在君主专制的时代是绝对不能容许的。此外,这些案件都涉及“奸恶”的权臣和朋党,他们的存在,是对由皇帝所独掌的皇权的威胁,所以必须加以剪除。显然,打击亵渎君王的行为,打击朋党势力,目的是要使人们忠诚于皇帝,以维护绝对的君主集权的专制统治。
例如,雍正时,原庶吉士徐骏由于写过“明月有情远顾我,清风无意不留人”的诗句,被怨家告了状。在刑部审讯时,有的官员认为他是“实出无心”,可是结果还是以“于诗文稿内造为讥讪悖乱之言”的罪名,依照所谓“大不敬律”而被杀了。
据说,有一次,雍正皇帝微服出游,到一家书肆里看书。那时候,微风习习,吹得书本一页一页地翻动不已。一个书生见景生情,出口成章地吟出了“清风不识字,何得乱翻书”的诗句。此诗被雍正听到,认为这是意含讽刺,这“清风”不就是暗指着清朝吗?建立清王朝的满洲贵族最怕汉人起来反抗,最忌人家说他们浅薄少文。于是,皇帝下了一道圣旨,便把那个可怜的书生抓去砍头了。
凡是善于逢迎拍马的人,总想占一些便宜,他们也往往捞到了一些好处。因为歌功颂德、献媚求宠而遭到杀身大祸的,确实少见,可是在文字狱案件中,却有这样的事例。
雍正五年(公元1727年),太常寺卿邹汝鲁呈进《河清颂》,颂扬雍正皇帝的功德。在颂词中,用了“旧染维新,风移俗易”的字句,这意思是说,在雍正的治理下,过去不好的东西都得到改变,面貌一新。雍正看了,怀疑这两句话“不知其出自何心,亦不知其有何所指”。颂扬当今皇帝固然是好的,可是如果蓄意讥讽皇帝的祖先,罪过可就大了。尽管没有弄清它的真正含义,雍正帝在谕旨中还是武断这是“悖谬之语,显系讥讪”,于是,献媚者却受到了惩罚。邹汝鲁反被革去官职,发往荆州府堤工处效苦役去了。
还有就是,监察御史谢济世揭发河南巡抚田文镜贪赃枉法等罪行。这田文镜是雍正皇帝极为宠信的心腹之臣,谢济世竭力抨击他,因此触怒了雍正帝。雍正皇帝袒护田文镜,说他是一个“秉公持正”的好官,并且指斥谢济世有意诬告,把他充军。谢济世在边疆注释《大学》,著书立说。清统治者向来对犯罪的汉族官员是很注意的,总是命令各地官员留心监视这些人的行动,随时向朝廷密奏。雍正七年(即公元1729年),谢济世注释《大学》的事情被人告发了,并且还给他加上了“毁谤程朱”的罪名。
在学术上不同意朱熹的观点,提出自己的见解,这本来是正常的事。可是在清王朝前期,反对朱熹就是反对官方的思想,就算是一种严重的罪行了。朝廷官员在审阅书稿时,认为谢济世不仅反对朱熹,而且更严重的是利用注释“见贤而不能举”等机会,大讲所谓皇帝用人之道,指责拒绝纳谏、掩饰过错的作法,这显然是借题发挥,有意攻击皇帝,对自己被充军心怀不满。
雍正皇帝向来对这类案件都是亲自处理的。他看了这个案件的奏折以后,亲自写了“朱批”。首先表白自己一贯对“拒谏饰非”有所警惕,接着,他指出只有忠心耿耿地向皇帝提出批评和建议才叫做“谏”,而谢济世所说的却是进行影射攻击的“私言邪话”,并不是什么“直谏”。本来对这种人是要处斩的,还算是皇上开恩,从宽送往军队里当苦差,效力赎罪。
和谢济世同时流放的工部主事陆生楠(工部是掌管工程、水利、交通等事务的朝廷机构,而主事为部里的低级官员),也在阿尔泰研究学问,写了一部《通鉴论》,这是读史札记之类的著作,其中提到封建、立储(确立储君——皇位继承人)、兵制、人主、相臣等问题,发表了自己的观点和主张。究竟是裂土而治的地方分权的分封制好,还是中央集权的郡县制好,这是封建时代政论家争论了一千多年的老问题。清王朝实行郡县制,而陆生楠却大谈分封制的好处,说这是古代圣人制定的最好制度,废除分封制害处很大,竭力主张改革现行的郡县制。而他主张实行分封制,是同反对绝对的君主专制相联系的。他认为君主个人的权势越大,带来的祸害也越大。显然,陆生楠的这些主张,是和当朝官方的思想相对立的。雍正七年,他写《通鉴论》的事被查了出来。雍正皇帝亲自写了《驳封建论》,以批驳陆生楠的“邪说”。
为什么一个犯罪的低级官员写了这样的著作,竟引起皇帝这样重视呢?这是和当时的政治背景有关的。雍正皇帝同他的兄弟之间,为争夺统治权进行过激烈的争斗。诸王企图夺取或分享一部分权力,当然反对雍正的专制集权,赞成实行分封制。这样一来,陆生楠的主张就被看作是“党援诸王”,为他们制造舆论。雍正皇帝把它看成一个重大问题,亲自出马进行批驳,后来又下令将陆生楠在军前处死。他力图用暴力手段压服政权对敌。
4 吕留良、曾静冤狱案
吕留良为浙江人,著名的理学家。明朝灭亡后,他始终不与清朝妥协,后来因为拒绝参加博学鸿词科考试,干脆削发为僧,在和尚庙里著书立说,坚持反清倡明的立场。吕留良死于康熙二十二年(即公元1683年),可是在四十多年以后,却遭到戮尸示众的厄运,连累了子孙和门生,这就是雍正年间最大的一次冤狱。
吕留良和一般的明朝遗民不同,一般遗民的“抗清”,只是吟诗、作文暗寓讥讽,发些牢骚罢了,而吕留良却是一个思想家,他提出的一些理论,同清朝统治者是格格不入的。他主张皇帝和臣子的关系,不能同父子关系一样,而应当以义为重,反对尊君卑臣的风气。他还主张把驱逐异族统治者、恢复汉人的天下,看作是比君臣之义更重要的道德原则。这些思想显然是反对满洲贵族统治的,所以雍正皇帝说道:吕留良写的文章和日记,全是叛逆的词句,凡是做臣子的,都会不忍看、不忍读、不忍写出来的。这说明清政府对吕留良的反清思想深恶痛绝。
可是,湖南生员曾静对吕留良的思想却十分钦服崇拜,他派门生张熙去浙江吕家访求吕留良的遗稿,吕留良的儿子把全部遗书交给张熙。曾静看到这些著作,如获至宝,反清思想更加激烈。他经常和吕留良的学生严鸿逵等人来往,图谋把抗清的思想变为实际的行动。但是,曾静不是依靠人民的力量,而是企图利用汉族将领发动政变。当时川陕总督岳钟琪,传说是岳飞的后代,曾静就派张熙带了密信去游说岳钟琪,信上列举了雍正皇帝谋父、逼母、弑兄、屠弟、贪财好色、诛忠用奸等罪状,劝说岳钟琪和他们共谋举事,推翻清朝。可是岳钟琪并不想反清,他采取卑劣的手段,欺骗张熙,终于弄清了主谋者,然后向皇上告密。于是,吕留良、曾静大狱便发生了,这是雍正六年(即公元1728年)的事。
那时,清朝皇室内部矛盾尖锐,各地人民的反抗斗争也时常发生。在这种情况下反满抗清思想化为实际的行动,这不能不引起清政府的高度重视。因此,雍正帝决定利用吕留良、曾静的案件,严厉地打击反清的思想和行动。雍正的“上谕”指出,以前浙江发生过汪景祺、查嗣庭的案件,海宁、平湖也有“骚动”,那都是吕留良思想的“遗害”;如今曾静、严鸿逵等人,相距千里,居然能够相互呼应,共谋反清,可见问题严重,已到了非加严办不可的时候。
当然,砍头、戮尸是不可少的。吕留良和他的儿子吕葆中、学生严鸿逵都已死去,仍遭剖棺戮尸的下场。吕留良的另一个儿子吕毅中以及严鸿逵的学生沈在宽都被砍了头,子孙遣戍,妇女为奴。曾经为吕留良建祠、刻书和私藏吕氏著作的人,一律论死。可是,发动“叛逆”的首要分子曾静和张熙,却出人意料地被免罪释放了。这是清朝统治者玩弄的一种手法。
雍正皇帝利用这个案件,大造舆论。他指出,曾静等人住在偏僻的农村,受到流言蜚语的迷惑,而造谣者是允禩、允禟等诸王的党羽;曾静等人还受到吕留良“邪说”的蒙蔽,才会企图谋逆。雍正把曾静表示改悔的供状,连同他亲自写的谕旨,合本刊成《大义觉迷录》一书,发到全国各府州县以及远乡僻壤,要求做到家喻户晓,不论是读书学子还是乡间小民,都要懂得书上所讲的“道理”。他企图用这种手段来消除反清思想,分化反清的力量。
雍正皇帝还企图利用这个案件,大肆追查“谣言”。他不仅下令向曾静、张熙等人追问:从哪里听到有关皇帝的“谣言”,而且一步步地寻根刨底进行追查。官员向人们劝说道:只要把这些谣言在哪里、听什么人讲的说出来,本人就没有罪了,否则替别人隐讳就是犯罪。在他们层层追查逼供下,有的人交代出,是在湖南某地的路上,听一个犯官说的,又说传播谣言的人是“京内旗人模样”等等。这样,雍正帝就把“造谣”的首犯说成是诸王的党羽,目的在于进一步打击他兄弟诸王的势力。
但是,《大义觉迷录》并没有收到根除反满思想的效果,不杀曾静以示宽容也起不了多大欺骗作用;而《大义觉迷录》的颁布,倒是从中透露了不少皇室内部争夺统治权力的消息。所以,雍正皇帝一死,乾隆皇帝在即位的当年,就把曾静和张熙凌迟处死,连《大义觉迷录》也加以查禁,不准流传了。
吕留良、曾静大狱案究竟冤死了多少人?雍正皇帝为什么如此处理此案?乾隆皇帝后来又为什么推翻了他父亲的处理结果?这些都成了大清王朝的一大争论不休的奇案冤案。
5 麻城千古冤狱奇案
清朝统治,官场腐败,奇案怪事层出不穷。雍正年间湖北省的麻城冤狱,即是典型的一例。
(1)“小狐狸”风流案起
当时麻城有个知县叫汤应求,为举人出身,四十岁左右年纪,虽说为人怯懦,但做官倒还清明。这天,他听有人击鼓鸣冤,立即命衙役将喊冤人带上。
走进来的是郎舅两人。一个说,自己的姐姐自嫁涂家后,就遭到虐待,一个月前遭打失踪,定是被姐夫涂如松暗害了,恳求知县大老爷伸冤;另一个却说,杨氏三姑入门后,三天两头回娘家,一个月前出走不归,定是小舅子杨五荣姐弟俩做成圈套,想敲他这个作姐夫的竹杠,在此恳求青天大老爷明察。
汤应求根据两人的诉述,一时难以决断,于是就命两人先自回去,听候处理。退堂以后,他就把刑房老书吏李献宗请来商议。这老书吏年纪五十挂零,原是仵作出身,对疑难案件也很有一些识辨能力,办事认真老练。他听了案情后,略一思忖,就笑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口说无凭,全要证据,若知真伪,先找女子。”汤应求连连点头,便发下签票,命他查找杨氏三姑的下落。
时过三天,李献宗从涂家住地九口塘回来,向汤知县禀报说,在九口塘访问了十多户村人,又专程去了杨家村调查,虽然众说纷纭,但有一点是一致的,那个涂如松是个老实农民,有名的孝子,而杨三姑却是个水性杨花的“小狐狸”。她嫁到涂家之前,就和同村生员杨同范有勾搭,后嫁给王家庄的富户王祖儿家作媳妇,可王的儿子是个白痴,什么都不懂,杨三姑很快就与王祖儿的外侄冯大发生了奸情,结果被王祖儿一纸休书打发回家了。刚好遇上九口塘的涂家托人要找儿媳妇,经媒婆说合,两家迅速结了亲。杨氏嫁到涂家不久,两人就开始口角,一不顺心就摔桌打凳。有一次,丈夫涂如松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打了杨三姑一巴掌,杨三姑哭哭啼啼地跑出门了,从此就不见踪影。村人们都在说:她平日回娘家无非是找个借口,实际上是去会情夫了。
最后,李献宗归结道:“这些都是村语闲言,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眼下亟需做的一件事,就是弄清杨三姑的下落。”
这样,追查的线索很快便集中到了王家庄冯大的身上。
那杨三姑确实是躲在冯家。冯大只有一个老母,她见儿子与杨氏成天在家中鬼混,心里很是焦忧,但又怕这个独养儿子吃官司,所以就守口如瓶。
这几天,冯大忽见村里出现了一个半老的陌生人,经常走门串户,找人聊天,不觉有些做贼心虚。他怕丑事一旦泄露,要到县衙门吃官司、打屁股那如何了得!于是就决定去同杨三姑的弟弟杨五荣说清楚,破点钱财,要他去县衙收回诉讼,再把杨三姑送回杨家了事。可是杨三姑的弟弟杨五荣是个无赖,正为赌输了钱生气。现在听冯大如此一说,就一意刁难,大敲竹杠。两人讨价还价,最后冯大出二十两银子,杨五荣总算答应下来。
冯大走后,杨五荣细细一想,却犯了难。姐姐并没有被涂如松害死,前去官府销案,岂非出尔反尔。弄得不好,还得白白挨一顿杖责。他蓦地想起过去的酒肉朋友杨同范,眼下住在城里,是个大秀才,还是去求他想想办法。
原来那个杨同范原本就是个花花公子,年少时就和杨三姑有过勾搭,后因迫于父命,只好抛下三姑迁往城里居住。如今虽已娶了三房妻妾,但对这个“小狐狸”始终不能忘怀。此时,听得杨五荣的叙说,不禁欣喜满怀。马上叫仆人取来酒菜,两人边吃边谈,当下一一计议妥当。
次日一大早,杨五荣匆匆赶到县衙,又递上一张状纸,请门官转呈县大爷,声称:如汤知县还不把谋害亲妻的涂如松依法惩治,就要越级向总督衙门上告。
等到半夜时分,杨五荣又领着杨同范的两名心腹家人,备了一乘小轿,悄悄来到王家村,接走了杨三姑,把她送进杨府后宅。从此,杨同范就把杨三姑安置在夹墙房中,成天寻欢作乐。妻妾们慑于他的淫威,谁也不敢露出口风。不过他有一个心病,怕涂家得到风声。所以决计要找个机会,非置杨三姑的丈夫涂如松于死地不可!
(2)无主假尸
机会果然来了。有一天,杨同范听说离九口塘不远的溪滩里,被野狗扒出了一具无主尸体,面目已经全非。他心中大悦,立即派心腹唤来了杨五荣,如此这般密谋一番,便叫杨五荣去县衙报案。知县汤应求得知有杨氏尸体,当然不敢懈怠,就派刑房老书吏李献宗带领仵作李荣前去验尸。
这李荣也是个老牌仵作,对汤大人作官清正很是佩服。这天下午,他打点好验勘用具,正要出门,忽见本县首富、生员杨同范踅进门来,不觉微微一愣,忙拱手道:“杨爷,什么风把你吹来舍下?有何吩咐,请说!”
杨同范朝简陋的屋内瞥了数眼,颇带感慨地道:“李哥秉公办案,竟落得这样清苦,实于理不公。如李哥不嫌,杨某愿略献菲薄之力,以表心意。”说完,从怀中拿出一根金条,往桌上一放。
李荣已猜知他八成是为杨氏一案而来,便婉言道:“杨爷的盛情我领了。只是这金条是决不敢收的。在下如有办得到的事,但说无妨。”
杨同范碰了一个软钉子,只得转弯抹角地说:“听说九口塘溪滩里的尸体,确为被涂如松所害的杨氏,看来李哥总不会有违民议的吧?”
李荣淡淡一笑,说:“传闻管传闻,我没有去当面勘验过,怎好人云亦云!杨爷如无其他事情,在下不能奉陪了。”于是将金条塞还杨同范,掮着用具,自顾出门而去。
李荣会合李献宗,向目的地出发。路上,李荣把杨同范前来行贿的事照实禀报了。老书吏李献宗只唔了一声,继续赶路……
两人到了九口塘溪滩。见那尸体曾被野狗啃过,如今已经腐烂。仵作李荣凭着丰富的验尸经验,从尸身的一双脚骨上,断定为一具男尸。再从毛发、骨胳上辨认,分明是个还未成年的男子,与成年女尸的差别十分明显。这一验勘,使这位刑房老书吏进一步明白:杨五荣的报案,完全是想假尸冒领;而杨同范的行贿,则是要他以假说真。当下,李献宗将李荣的验勘记录细细作了核对,并签下“此系男子之尸”六个字。然后他们关照地保:将这具无主尸体收殓埋葬,并在坟上立杆标记。
本来,像这样的案件,只要有实事求是的办案人,有清明的县官,完全可以审理清楚的。可是汤应求的上司忽然插手此案,节外生枝,竟扰乱了整个麻城。
(3)小人得势
当时的湖广总督叫迈柱。他与年羹尧本是同僚,平常来往颇密。自从年羹尧案发后,他心中便惶惶不安,大有兔死狐悲之感。
这天,门生高仁杰前来拜见迈柱,呈上一张状子,说:“今有麻城生员杨同范偕同当地居民杨五荣写来诉状一份,恳求制台大人为民伸冤。”迈柱哪有心思,皱皱眉说:“麻城有父母官,为什么送到总督府来?”高仁杰说:“此状正是控告麻城知县徇私枉法,包庇九口塘刁民涂如松杀妻之罪的。他们无路可走,才前来恳求总督大人亲自过问此案。”迈柱越听越烦,手一挥说:“芝麻大的事都来找我!此案就委派你前去复查处理吧!”高仁杰正是求之不得,赶快打拱作揖,说:“感谢恩师大人栽培,门生当秉公办案,严惩罪犯。”
原来这高仁杰乃是一个小人。他当时为广济县的候补知县,正为找不到实缺而发愁。杨同范知道他是湖广总督的门生,便贿以重金。高仁杰见利忘义,就到总督府走了这个“后门”。
高仁杰拿了总督府的公文,匆匆赶到麻城县担任主审官。上任伊始,未作任何审理,就把涂如松、汤应求先行羁押,而后再起用另一名仵作薛义。这薛义早被杨同范笼络,受命之后,立即动身来到九口塘溪滩,命地保重新挖坟验尸。尸体经过几次翻腾,根本无法再验,而他却装模作样,东戳戳,西量量,磨蹭了好一些时间,才一口咬定这是具女尸,还说从肋骨中间验到刀伤的痕迹。
假报告送到高仁杰手上,高仁杰立即发下火签,将李荣拿来拷问。那李荣是条硬汉子,大声回答道:“回高大人,那尸体一无缠足受折的脚趾骨,二无女子毛发,三无女身特征,四无刀伤棍痕,明明是个未成年的男尸,要我从何招起?”
高仁杰见他说出真相,哪还了得!猛一击桌,吩咐重打。那些如狼似虎的差役,见汤应求已成了阶下囚,就拚命巴结高仁杰,棍棒下去,又重又狠,血肉横飞。李荣自知厄运难逃,更是不顾一切地大骂主审官是个“心怀叵测的小人”,并当场揭露了杨同范行贿被拒的事实。这对高仁杰确是当头一棒,他又惊又怒,再也顾不了什么,只一个劲地丢下签子:“重打一百!”“重打二百!”“重打三百!”三百没打完,李荣在惨叫声中断了气。
李荣一死,再也没人能讲那具尸体是男是女了。于是,等到戴着脚镣手铐的涂如松被推上公堂后,高仁杰不由分说,就下令先打五十大板,而后才大声呵斥道:“你个刁民,谋杀妻子,铁证如山,不必抵赖!告诉你,本大人铁面无私,若不想再受皮肉之苦,你就快快招了!”涂如松被打得皮开肉绽,口里只嘶喊着“冤枉”。
高仁杰见他还不招,便命衙役抬来一盆熊熊炭火,烧红了铁索,然后强迫涂如松跪在上面。只听“吱吱”声响,满堂都是皮肉烧焦的臭味,涂如松昏死了过去。高仁杰又让衙役用冷水把他泼醒,继续用刑。涂如松即便是铁打的身子,也难受此等酷刑,口里喊着:“罢罢罢,死了吧,死了吧!”就招认自己杀了妻子。
高仁杰获得口供,心中大石落地。当场判定杀人犯涂如松死刑,包庇犯汤应求革职充军,李献宗糊涂失职,杖责一百,逐出衙门。他吩咐将一干人犯先行关押,等禀报上司批复后执行。
此案一判,麻城百姓街谈巷议,愤愤不平。高仁杰虽然接任麻城知县之职,却被万人唾骂。
(4)奇遇转机
那老书吏李献宗被杖责一百大板逐出衙门之后,跌跌冲冲地返回家里。他想:这肯定是一起假案。哼,除死无大事!现在只有把这条老命豁出去,也许能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他知道杨同范的嫌疑最大,可一时拿不到真凭实据,眼前剩下的惟一线索只有冯大。他打听到冯母是个忠厚之人,不待杖伤痊愈,就悄悄地离开家门,直奔王家庄了。
原来冯母也听到了杨氏一案的判决,她明知杨氏未死,许多人都吃了冤枉官司,心中十分不安;但又怕真相大白,儿子要坐牢杀头,因此,终日恍恍惚惚,提心吊胆。这天,她忽见李书吏突然找到自己家里,不觉心中乱跳,以为事情已被他察知,哪知李献宗并不直接询问冯大之事,而是七拉八扯,向她讲了一个“母子相会刑场,儿子咬断母亲奶头”的故事。这“咬奶头”是一个妇孺皆知的故事,此刻被李献宗说来,某县某村,有名有姓,格外动情。冯母听着听着,对比自己,一时泪水盈眶,忍不住扑通跪在李献宗面前,失声痛哭道:“我知道李爷的来意了。我就像故事里那个做娘的,可我不愿落得那样的下场啊!”于是就把实情说了出来。
李献宗大喜过望,连连拜谢冯母,就告辞回城。他一路走,一路苦苦思索:杨三姑藏在杨府,还得取得实证,这样就可越级上告了。他想起邻近麻城的黄安知县陈鼎,为官刚直,决定前去求他相助。路上忽听得有人喊他,抬头一瞧,原来是城里摆豆腐摊的老徐婆。
老徐婆住在西街城头巷,大门口正好挨着杨府的后宅门。平日里,杨家的内眷、丫环都从后门进出,大男人是从不敢涉足的。这就更便于杨同范在后院房中藏垢纳污。
前天早上,老徐婆赶了早市返家,天色还早,正想浸些黄豆,以便晚间磨制豆腐,忽见杨家丫环翠翠急急忙忙冲进她家,慌里慌张地道:“阿婆,我家大娘子难产,杨爷唤小婢前来请你速去帮忙接生!”老徐婆赶快甩下手中活计,跟随翠翠进了杨大娘子房中。她朝产妇细细一瞧,顿时傻了眼。原来婴儿的一只手垂将下来,半个头正卡在产门上。这样危险的难产光靠她一个人,休想把婴儿平安接下来。她急得朝丫环大喊着:“别呆着了!还不快去唤些人来相帮,你家大娘子马上没命啦!”
丫环翠翠吓得急昏了头,忙朝墙壁大声叫三姑出来救大娘的命。只听“啪嗒”一声响,墙壁上的一堵暗门开处,窜出一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人来。老徐婆认出她就是杨三姑,只装不知,而杨三姑却不识老徐婆。经过一番折腾,婴儿总算临盆。老徐婆返回家后,心神不定。她心中明白,杨氏一案,整个麻城县都在沸沸扬扬,许多人受了冤枉,尤其这个刑房李爷,对自己还有恩呢。她听说李爷已经出狱,很想去找他,但始终鼓不起勇气。没想到,今天偏偏让她遇上了,这可能就是天意?于是把心里的话和盘托出。
李献宗听罢,浑身劳累和伤痛早已丢到九霄云外,赞叹道:“徐婆也这样深明大义,我如今什么也不怕了!不过你老这些天要照样在家磨制豆腐,不要外出串门,以免杨家生疑!”说完,连家也不回,起程直奔黄安而去。
(5)喊冤告状
再说这黄安知县陈鼎,虽为七品小官,却才识过人。他对杨氏一案早存怀疑,一直在冷眼旁观。这天傍晚,忽听门人禀报,麻城被开缺的刑房书吏李献宗求见,他已猜知七分,立刻传见。
当陈鼎听完李献宗的详细叙述后,随即告诉了一个消息:日前已接邸报,皇上批准了总督迈柱关于判处涂如松死刑的奏报,已派湖北巡抚吴应棻前来传旨,估计明天就会路过黄安县前往麻城行刑。
李献宗好像冰水浇头,浑身起了疙瘩,急得连连搓手,扑通跪伏地上,对陈鼎道:“陈大人,明知是冤案,不敢昭雪,我们都将成为千古罪人矣,恳望大人设法。”
陈鼎沉吟片刻,扶起李献宗说:“眼下还有一步棋可走,但你得再受皮肉之苦!”李献宗想也未想就说:“只要能沉冤昭雪,在下愿以性命相陪!”陈鼎一听,十分感动,心想:要翻此案,不但要借巡抚之力,还得叫巡抚按照自己的意向办事;可是自己是个七品小官,又不能直接去指挥二品巡抚……对,不用明的,就用暗的。于是悄悄对李献宗耳语一番,连夜将“杨氏案”的前前后后写成诉状,交李献宗收藏身边。
第二天中午时分,果见一探马来报:巡抚大人已到黄安城外十里。陈鼎赶快率领大小吏员,骑马奔赴城外迎接。李献宗则头缠白布,身着素衫,来到大街上,拣一处小茶坊坐了。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只听鼓乐声起,一群差役手执“肃静”、“回避”的大牌慢慢而过,围观百姓都站在老远看着。再过一会儿,一乘四人绿呢大轿前呼后拥而至,陈鼎等当地官员尾随在后。李献宗忽然放下茶盅,不顾一切地冲到官轿前,大喊一声:“冤枉啊!”就跪倒尘埃,双手将状子高举在头顶。
吴应棻看见有人拦轿喊冤,只得停住。他喝声:“拿下去重打!”两旁护卫立即把李献宗掀翻在地,举杖就责。李献宗忍着旧伤复裂之痛,依然大声喊着冤枉,直至被打得喊声微弱下去,吴应棻才挥挥手,问道:“你有什么冤枉?为什么不去本地衙门告发?”
李献宗嘶哑着嗓子,沉着地回答:“本地衙门无力伸冤,详细冤情状里都有,请抚台大人过目。”他双手将状子交给护卫转呈。
吴应棻打开一看,十分惊愕。他此番奉旨前来,正是为杨氏一案处斩人犯的,如今竟有人半路冒死翻案,看来情况不同一般。他厉声问:“你知道为死刑犯翻案的规定么?”李献宗说:“回大人,此是一桩大冤案,非翻不可!小人准备以死明志。”吴应棻听了,略略沉思,就命皂役将他带到下榻的府第。
是夜,他细细地看了这份诉状,同时又对照了总督迈柱的奏报抄件,竟然大相径庭,不觉暗喜在心。原来吴应棻此番前来,雍正另有密诏,要他顺便查访年羹尧同僚迈柱近来的行径,如果发现有失职,立即上奏。眼前这个案子,正好让他抓住把柄。只要将迈柱扳倒,皇上一高兴,自己说不定还能加官晋爵,……吴应棻越想越兴奋,也不按当时规矩,去让李献宗滚钉板验真心,而是命人将他悄悄带到后堂,客气地进行询问。然而吴应棻是个无能之辈,只想升官,不会办事,当他听完李献宗的详细叙述后,情不自禁地脱口说:“既然要拿住杨三姑本人,本官明日就授命陈知县,前往麻城杨同范家搜拿杨氏就是。”李献宗连忙摇手说:“使不得,使不得!杨同范身为生员,却是麻城一霸,有财有势,耳目众多,如果这么明火执仗前去缉拿,他很快就会获知风声,极有可能将杨氏转移,或干脆杀人灭口,到头来赔出我一条命还是小事,这个千古奇冤就再也无法昭雪了。”
吴应棻一听也对,又连忙讨教对策。李献宗忙献上一策:巡抚大人暂不去麻城,以免惊动高仁杰,而密令陈鼎带着捕快,扬言要去查访本县逃往麻城的几个暗娼,如此这般,趁其不备,闯进杨家,捣毁夹墙,一举擒获。然后,大人即令陈知县开堂复审。吴应棻听罢大喜。于是立刻命人传见陈鼎,要他连夜行动。原来这一切都出自陈鼎的谋划。如今老书吏果然将这缉拿杨三姑之法转教给巡抚,而巡抚又将命令下达给自己。陈鼎想想好不滑稽,但不管怎样,反正你巡抚听我知县的就行。他向吴应棻长长一揖,说声:“遵命!”径自去了。
次日一早,那杨同范刚从杨三姑暗室出来。忽听丫头翠翠来报,有个年轻女子求见杨爷。杨同范听说有年轻女人找上门来,赶快吩咐客厅候见。他匆匆洗漱完毕,来到客厅,果然是一个天仙般的女子,站在其间,便笑嘻嘻地问道:“哪来的娇客?”那女子口未开,泪先流,一张粉脸,恰似梨花带雨。她说:“小女子本是麻城良家女子,后被人拐卖到黄安县青楼之中,因不愿沦为烟花,特意偷跑回乡。怎奈我已无家可归,听乡人说杨老爷是麻城的大好人,一向为人解危排难,所以冒昧前来求见,万望杨爷救救奴家。”杨同范听了,真是喜出望外,忙说:“听你说得怪可怜的。我有心助你,怕遭非议;不助你吧,又于心不忍。罢罢罢,谁叫我有这点仗义助人的名声呢,你就暂时在我内眷身边当个贴身丫环吧!”那女子一听,扑通跪地,娇滴滴道:“杨爷真好,大恩大德,奴家以身相许,也难报答!”杨同范听出该女子话中有话,哪里按捺得住?正想一把将那女子搂进怀里,忽然一个家人神色慌张地冲进客厅,禀报说外面来了一位官员,带着几位公人,已闯进后宅,要追查一名逃跑了的暗娼。
杨同范被撞掉了好事,又听说是位官员带人来追查的,情急之中,忙把那女子推入夹墙暗室里,赶快迎将出去。
就在这时候,陈鼎已出现在面前,喝一声:“搜!”那些捕快立即推开杨同范。忽听那边夹墙里传出喊声:“别为难杨生员了,逃犯是我,我就在这里啊!”众人循声纷拥而上,一举毁了夹墙,杨三姑也就乖乖束手就擒。
杨同范一时惊呆了。但见那青楼女子出来笑嘻嘻道:“杨生员,多亏指引,麻烦你了!”杨同范这时才知中计,但为时已晚,一根铁链套上脖子,被带走了。
(6)御笔翻诏
消息传开,震动了全城。陈鼎拿着巡抚大人的手令,奔赴麻城县衙。那高仁杰知道事已败露,惶恐不安。只听陈鼎大吼一声:“拿下!”高仁杰当即被捕快们掀翻在地,摘掉官帽,剥去官服,捆绑起来。陈鼎又发出签票数道,火速将杨五荣、薛义、冯大缉拿归案。然后,他命人将涂如松带上,开堂审理。汤应求也被请来观审。
公堂之上,威严肃杀,阵阵堂威响起,众衙役叫全部人犯一一跪地;许多尾随而来的百姓,都拥在堂下观看,到后来竟然里三层、外三层,挤个水泄不通。
杨氏早已吓瘫在地。当她看见涂如松被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惨样,竟也天良触动,“哇”地失声痛哭起来,连连叫着:“如松啊!是我害了你,他们这样折磨你,我实在不知道啊!”便一五一十当众把自己从涂家出走,杨五荣与杨同范设计藏人等情况招认了。杨同范、杨五荣、薛义深知自己罪孽深重,再也不敢隐瞒,个个都招供画押。
于是,陈鼎当堂判定:涂如松无罪释放,汤应求官复原职,李献宗擢升为县丞,李荣立碑重恤家属,杨氏三姑苦役五年,冯大杖一百,高仁杰革职充军,杨同范、杨五荣、薛义处斩,并把详细复审情况,写成案卷,上报巡抚衙门,等待朝廷批复执行。这天是雍正十三年七月二十四。
复查之事很快传到总督迈柱耳里,好像当头一棒,酒也醒了,神志也清了。他深知皇上觉察这桩假案,自己决无好下场。就以“八百里加急”上奏一份“密片”,里面说:“查杨氏原系私娼,并非涂如松之妻,陈鼎复查案情,实受巡抚吴应棻所指使,乃有意抗拒圣裁,加害下官,恳盼皇上明鉴。”
殊不知迈柱所奏的“密片”,此时已是强弩之末。雍正把他和吴应棻的两份奏报细细对照后,才知道完全是真假颠倒的两码事。于是撤回原诏,另下圣旨一道:即调迈柱、吴应棻回京面圣,着户部尚书史贻直担任湖广总督,并会同两省官员,共同审理杨氏一案。
圣旨一下,谁敢不遵。史贻直一到任,就着手重新审理此案,查明陈鼎所审案情、吴应棻转承的奏报完全属实,于是维持原判,依法处决了杨同范等人。
这桩千古奇冤总算得到平反昭雪。而这位高踞御座的雍正皇帝,最后总算在这起冤案中捞到了一点好名声。这并不说明他能为民作主;相反地,它倒是暴露了封建专制统治阶级内部的互相倾轧和勾心斗角。难怪不久,这个寡恩缺德的皇帝脑袋也不翼而飞了。
6 暴君雍正死亡奇案
(1)西湖恐吓
据说雍正曾到过杭州,并在西湖住了好一段时间。不过他游兴杭州与康熙皇帝完全两样,没有半点风雅的味儿,而是在刀光剑影中度过。
地方官碰到的第一件古怪事,就是这位皇帝不肯住孤山富丽堂皇的行宫,却指定要住到西湖中间的船上去。原来雍正杀人如麻,仇敌太多,所以他比谁都怕死。他怕岸上警卫疏忽,易出乱子;住在湖中,四面环水,就可万无一失。
知府一声令下,湖内的大小游艇,一律征用,所有的船民统统被赶上岸去。湖心摆开几艘特备的龙舟,除留一个出入口外,四周和水底用许多铁网、钢索围护,网上还系上上万只铜铃,如果有任何东西触及铁网,铜铃就会报警,加上雍正身边有不少镖客警卫,个个武艺超群,把那雍正的龙舟护卫得如同铜墙铁壁一般。
一夜无话。第二夜,半夜时分,骤然铃声大响,所有的护卫人员不约而同地向铃响处发射兵器。等到天亮,却见离网不远的湖面上,浮着一尾二十来斤重的死鱼,鱼身上密密麻麻地插满了飞镖袖箭,好似刺猬一样。虽是一场虚惊,雍正却因为警备森严获得验证而大为满意,从此安心地在西湖上过他花天酒地的日子了。
从三月底到六月上旬,一住两个多月,人们还不见雍正有回北京的迹象。皇帝住在西湖里,可苦熬了百姓。不要说一向靠湖谋生的船户生活无着落,就连沿湖居民也不容自由行动。
杭州每年农历七月十五日,有放荷花灯的风俗,俗称“盂兰胜会”。每到这夜,湖中飘起万盏花灯,一眼望去,满湖全是白里透红的荷花,随着习习清风,飘浮闪烁,宛如璀灿的明珠缀于水上,让人叹为观止。雍正想要玩赏“西湖灯会”的盛景,在十日前特下谕旨要与民同乐,共庆升平。这下,给杭州的官吏添了个发财的机会,官府勒令每户居民限期贡献二两纹银的花灯捐,还征用大批民夫沿湖高搭花棚彩楼,以壮观瞻,弄得百姓怨声载道。
杭州的纸扎工艺是全国闻名的,数日功夫,工匠们已在湖中扎起庞大的龙宫、鳌山各一座,又在其间配上三界星宿、八洞神仙、四海龙王和西天罗汉。七月十五这天入夜后,灯烛齐明,花灯盏盏,蔚成奇观。果然是: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看!不料这一来却触怒了一位侠士。
雍正拥着嫔妃,在金碧辉煌的龙舟上,摆开筵宴。一时间,江南丝竹,齐发新声。他正沉醉在温柔乡里乐不可支,身边的一位贵妃突然手指南天,惊奇地叫道:“万岁,您看!”雍正也斜着朦胧醉眼,顺着她指的方向,只见远处有碗大两颗红球迅速飞来,心觉有异,仗着微醺的酒意,站起身来,快步跨向船头,睁眼朝红球观望。陪宴的也纷纷跟到船舷,交口称奇。说话间,红球朝龙船越飞越近,保驾的镖客统领,知道不妙,急忙发镖,将红球打入水中。雍正退入舱中,口传圣旨,命大小船只速速进行查点。这时,太监已从湖中捞上那落水的红球,却是两盏红灯。雍正一看,每盏灯上各有两行字,一盏写着:“今晚取灯,明夜还灯。”一盏写着:“三日不去,‘维民所止’。”这一看可把雍正吓出一身冷汗,七分酒意消了四分。没来得及思索,就忽见贴身太监从后舱慌张地奔出,跪下奏道:“龙榻前御用的一盏红纱如意灯不翼而飞!”雍正听后,好比五雷击顶,顿时瘫倒在龙椅上,心想,这个胆大包天的强人,趁我不备,劫走宫灯倒也罢了,竟明目张胆地提出,如果不走要杀我的头,可恼呀可恼!他的一腔怒气正无处发泄,忽见跪在地上的众大臣,便破口骂道:“你们这班饭桶,限你们明日查明刺客,捕获回奏。抓不到奸人,一个个提头来见!”骂完,拂袖入内。
大臣们害怕皇帝有什么闪失,吃罪不起,恳请雍正连夜搬进行宫去。雍正是个刚愎自用的人,执意不肯。大臣们只得悄悄退出。这天夜里,龙舟上虽然戒备森严,可是上上下下全都提心吊胆,连雍正也吓得一夜不曾合眼。他想起前年江西主考官出了个“维民所止”的试题,被同僚参了一本,点明其有意犯上,要去掉“雍正”的头。自己御笔一批,当即将主考官满门抄斩。想不到今夜这个吃了豹子胆的,又来个“维民所止”。想到这里,雍正恨得把牙齿咬得“格格”直响。接着又想道:这盗宫灯的人,本领确实不凡,他既能在我寝舱的龙榻边取走如意宫灯,不也能轻而易举地割下我的头嘛!想到这里,手脚冰凉。
第二天,全杭州的军兵捕快,水陆丁勇,围着西湖,顶班巡逻。入夜以后,雍正身穿紧身钢甲,手持宝剑,坐在舟中严防有变。一更二更,毫无动静,刚打三更,东南湖面,骤然飞起一道闪电,紧接着一声响雷,闪电变成火团,直射船头。一时间湖里湖外,镖箭齐飞,要截住这股火球,火团在瞬息万变中,上下翻腾,坠入不远的湖面。舟上的人竞相前去打捞。就在这时,雍正似觉背后有人推了一把,站立不稳,一个趔趄,栽入湖中。护卫人员吓得不得了,忙来抢救圣驾,好容易才捞得雍正上船,这只“旱鸭子”已喝了好几口西湖水。
一阵混乱过后,雍正神魂稍定,抬眼一看,昨夜失去的宫灯,不知何时,已好端端地放在身旁的龙案上。灯上多了四行诗文:
昏君行不端,劳民罪滔天,
知趣连夜滚,留头在汝肩。
雍正读完,羞忿极了,飞起一脚,将灯踢入湖中。他立即传谕:“今夜这湖上之事,严禁传扬,违者立斩!”
雍正终于强不过那位似在身边又摸不着的“不速之客”,离开西湖,走了。第二天清晨,湖面上空荡荡的已收拾一空,只有那盏被雍正踢入湖中的宫灯还在水面上飘浮着……至于当年那位隐姓埋名、驱逐雍正的侠士究竟是何人,不但雍正不知,官府不知,民间也无人知晓,所以至今仍是个传奇谜案。
(2)掉包杀仇
清王朝入关后的第三个皇帝雍正,正史上说他是染病而死,民间则说他是被人刺杀身亡。
雍正为夺取皇位,康熙在世时,就结交了许多武艺高强的人,组成了一个秘密的暗杀集团,为他的夺位扫清了道路。
雍正四年的春天,他看看天下大势已定,这批人留着反而不好,就在圆明园里大摆庆功宴,酒中下了烈性毒药。这批人饮酒后一个个口吐鲜血,气绝身亡。其中只有一个人没死,他就是震天犼吕方。因为他是带病赴宴,把酒倒在胸巾上,没有喝下肚。他眼看着师父、师兄弟都一个个倒下,也假装倒在桌下。乘人不注意,他一个鲤鱼打挺,急忙逃出圆明园,发誓一定要为屈死的师父、师兄弟们报仇血恨。
一转眼九年过去了,震天犼吕方的女儿也已长成十八岁了,名叫吕四娘。这个吕四娘从小跟着吕方练就了一身软硬功夫。
雍正皇帝毒死了这批人,又把帮他夺位的大臣治了罪,自觉已无后患,便处处寻欢作乐。他看上了圆明园附近一家汉族地主的闺女。可是这时他已一大把年纪,再下旨选妃怕被天下耻笑,只好让贴身的小太监每天晚上把这个姑娘偷偷地背进来。这件事正巧被震天犼吕方察访到了,就和女儿吕四娘想了一个计谋。
有一天晚上,吕方父女俩藏进了圆明园的角楼里。初更夜时,一个小太监果然背着姑娘走过来了。刚进角楼,扑通一声绊了一跤,把背着的姑娘摔出足有四五尺远。小太监爬起来以后,背起姑娘就走,他哪里知道背起来的姑娘已是被掉包的吕四娘了。
次日五更以后,雍正皇帝被人暗杀的新闻就轰动了整个北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