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杨芷若,我今天绘画用的水彩笔盒忘带了,你能把你的借我用下吗?”张昱站在杨芷若的课桌前问道。
“你怎么又忘记带了,你这老忘记这忘记那的,什么时候能张个记性啊。”杨芷若一边嘟哝着,一边从书包里拿出了水彩笔盒,“你从里面挑几个你常用的颜色吧。”
张昱也不客气,从水彩笔盒中拿了红黄蓝各一支后,说了句谢了就离开了。
放学后,张昱来到了杨芷若课桌前,把之前借的三只水彩笔递给了杨芷若,说道:“今天谢啦,要不是你借给我,今天美术课上的上色我就完不成了。”
“没事,你下次一定要记得带就行了。”杨芷若对张昱的感谢似乎也习以为常了。
“那赶紧收拾收拾吧,我等你一起回家。”
“可我今天还要打扫卫生,你先走吧。”
“你需要做什么?”
“今天我应该是要拖地,可我要等他们把地扫完了我才能拖。”
“这事简单。”
随即张昱就拿起了扫帚和铲子,三下五除二就把地扫了,接着没等杨芷若把拖把洗了拿过来就跑到冲洗间里从杨芷若手上拿过来了拖把,把地面大概都沾了一遍水。
“可以了吧,你看,我干活很快的,走吧!”张昱随即拿起了书包。
“我要是和你同组一起打扫卫生,我肯定开心死了,啥都不用干,甚至都可以直接走了。”杨芷若笑道。
“那不是因为要等你回家嘛,我可没这么多耐心。赶紧弄完,赶紧走人。”
……
回家路上,两人突然聊起了“喜欢”的事。
“这几天,家里的哥哥姐姐老是问我班上有没有人喜欢你,或者我喜欢谁。我不太懂,我就说我喜欢全世界的所有人,后来妈妈和我说喜欢是一种内心丰富的表现,是一种很纯真的感觉。你说喜欢是什么呢?”张昱没心没肺的问道。
杨芷若似乎有些害羞,“我也不太清楚,我们都还是小孩,哪里懂这么多。”
张昱似乎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就冷不丁的问了一句:“那你喜欢我吗?”
杨芷若顿时红了脸,没有回答张昱,而是加速向前方走去。
“喂,你是不是喜欢我啊。”大庭广众之下,张昱的嗓门又比较大,没心没肺的冲着杨芷若喊着。
杨芷若有些恼羞成怒,回过头来说道:“我真的没有喜欢你,我们只是朋友,好吗?”
张昱在这时不要脸到了极致,“没事嘛,喜欢就喜欢嘛,喜欢是一种正常的感情,谁都会有的。”
杨芷若反问道:“那你喜欢我吗?”
张昱仍然不假思索的回道:“当然喜欢啊,我可不会和我不喜欢的人做朋友。”
杨芷若对这突入起来的表白有些无所适从,索性独自往前走,也不再理会张昱。
……
没过多久,班里召开了一学期一次的班委选举大会,班主任决定用自告奋勇的方式选拔班干部,这个年纪的孩子大多数都羞于表达,但张昱是个例外。
“我我我,老师,”张昱站起来举起了手。
“哦?张昱同学,你想做什么班委呢?”
“老师,我想当班长。”张昱也不含糊的说道。
“那你介绍一下自己吧,以及为什么想当班长。”
张昱是出了名的不要脸,就说到:“我叫张昱,当班长就是觉得好玩,嗯,就这样。”
老师也被这直截了当的发言给逗笑了,接着说道:“好的,那么谢谢张昱同学,还有没有其他同学自我举荐一下。”
也许是张昱带了个头,其他同学也没再胆怯,一个个开始了自我举荐。
班上的同学对张昱实在没什么好印象,他这人玩能够玩到一块,但有些时候过于霸道,平时生活习惯又较差,于是到了投票环节,老师采取举手表决的方式。
“支持张昱同学当班长的同学请举手。”老师这么喊道。
全场鸦雀无声,张昱虽然不要脸,但对这一情况也有些紧张,也对自己的人缘有一定了解,没敢抬头看。
老师环绕了教室一圈,宣布道:“好的,那么张昱同学两票。”
张昱有些意外,因为在他自己看来,应该一票也没有才是正常的,他随即抬头看了看。
果不其然,好哥们孙浩给自己投了一票,但另一票却让张昱有些意外。
杨芷若注意到了张昱的眼光,举起的手在宣布以后才缓缓缩了下去。
也正是这个眼光,让张昱内心充满了一种道不明的感觉。
下课后,张昱本着刨根问底,当天的事当天解决的个性,来到杨芷若课桌前,问道:“你为什么会给我投票。”
杨芷若淡淡的说道:“没有为什么啊,就觉得你挺好的。”
张昱在过去的一两年里,和同学打过架,欺负过弱小的同学,甚至敲诈过同学的零花钱,在班里的形象早就崩坏的差不多了,但唯独这一次他感受到了别人的认可,一时间感觉眼眶有点热。
他本着男儿流血不流泪的原则,将头别了过去,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今天的事,兄弟谢过了,放学请你吃辣条!”
后来几节课,张昱想着杨芷若的话,总会感觉心里暖暖的。
……
放学后,张昱和孙浩,杨芷若来到了小卖部前,掏出自己好不容易攒下的零用钱1元,买了十包1毛钱的辣条,给了杨芷若4包,孙浩4包,给自己留了2包。
“今天兄弟这么尴尬的场面,多谢两位朋友出手相助了,放开了吃!”张昱说道。
孙浩也不客气,“唰”就撕开了一包吃了起来,杨芷若却将辣条拿给了张昱说道:“我不喜欢吃这东西,给你吧。”
“你不会是在跟我客气吧。”
“我跟你有啥客气的,我是真不喜欢吃这个东西。”
“那行吧,”张昱突然灵光一闪,“要不我们结拜兄弟吧,剩下六包辣条就拿来当贡品。”
张昱最近看三国演义有些上头,对里面刘关张结拜的情节印象特别深。
张昱接着说道:“我记得学校后面有一颗长在墙壁上的桃花树,现在开的可好看了,我们就在那结拜吧。”
孙浩这哥们也不扫兴,随即应和着:“好!”
杨芷若也是有些无语的说道:“三国演义看多了吧你。”
“你管呢,我就问你想不想和我做真兄弟。”
“大哥,我是女生。”
“嗯?现在就叫哥了,得嘞三弟……妹,咱们走吧。”
杨芷若一脸无奈,但一会还要和他一起回家,自己先走好像也不仗义,因为好多次都是张昱等她,现在张昱非要闹着结义,那就只好顺着他了。
桃花树长在墙壁上,那破土而出的粗壮枝干,以及满树粉色的桃花仿佛映衬着它倔强不屈的灵魂,或许它这么坚强的树,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三个孩子会来他这里结拜。
张昱将辣条挂在树干上,双手合十便开始吟诵了起来:“今天我三人于此,诚心结拜,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天地为证!”
张昱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耶?我好像没带刀,浩子你带了吗?”
孙浩也是一脸茫然:“你要刀做什么。”
张昱解释道:“我记得书里说这里要三个人用刀割破手指放血,然后滴入碗中,把碗里的血水喝掉。”
杨芷若听到这立马不干了:“停停停,你有病啊,谁告诉你一定要放血了,那多疼啊,赶紧收拾收拾走了。”
说完杨芷若也不回头,拿起书包就走了。
孙浩似乎也看热闹不嫌事大,说道:“老婆跑咯,还不快去追?追妻火葬场喔。”
“去你的,”张昱骂了一句,随即朝着杨芷若的方向追了过去:“等等我啊,这么着急回家做作业啊。”
……
人生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发生转折,对于张昱来说也是如此。
爸爸经商失败,决定转移阵地重振旗鼓,张昱也不得不跟着爸爸转学去了别的省市,别的学校。
转学前,结义的三兄妹聚在一起,张昱像是交代后事似的:“我那辆自行车,浩子你喜欢你就拿去吧,还有我珍藏了多年的奶瓶,那个拿给牛奶商应该能有个十块八块,浩子你也拿去吧。”
接着又转头对杨芷若说道:“我走了,以后回家路上注意安全,没我和你一起回家你可能会觉得无聊,但没办法,爸爸和我说这次去了可能很久都不会回来了,有事给我打电话,你多保重。”
说完,张昱拥抱了孙浩:“二弟,来日方长啊。”
接着又准备拥抱杨芷若,杨芷若一开始有些抵触,但张昱的不要脸在这时发挥到了极致,愣是抱了上去,“三妹,一定要幸福啊。”
张昱知道再抱一会就是耍流氓了,赶紧松开了。
很快,爸爸的车来到了张昱面前,张昱上了车,向二弟和三妹挥了挥手,“拜拜咯。”
就在车开走的前一刻,杨芷若嘴里吐出了几个字,张昱听的很清楚,只是车已经走了,他回应不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杨芷若说:“你能不能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