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享受我拥有的一切

“诶什么？这镜子明显是个宝物，却被随意地放在这个废弃教室，你连着来了三天都没遇见过它的主人，说明这东西和我们有缘分。”

“可——可是——这镜子这么大，我们怎么带走呢？它甚至没办法通过大门。”

“只要你想，这不是问题，我可以使用无痕伸展咒把它装到袋子里，或者我们用缩小术把它缩小也可以，到时候我可以把它放在寝室里，这样你每天起来都可以看到父母了。

你瞧，每天夜游来这边也挺危险的不是？”

哈利仿佛看到了戴蒙描述的画面，脸上的表情变得精彩起来。

犹豫了片刻之后，他终于无法抵住这种诱惑，同意了。

可就在这时，他们身后突兀响起了一道年迈苍老的声音：

“我恐怕这行不通，孩子们。”

哈利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一下子冻成了冰。

回头看去，阿不思·邓布利多此时就坐在墙边一张桌子上——他和戴蒙竟然从头到尾都没发现他坐在那？

难道是因为他们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镜子上吗？

哈利下意识看向戴蒙，却发现他的表情十分平静，看不到丝毫惊慌，他下意识变得安心起来。

“教授，偷听人说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看到戴蒙率先发难，哈利的思绪有一瞬间的停滞。

“戴蒙，这指控未免有些太尖锐了——我从始至终都坐在这这里，只是没有出声。”

邓布利多说完，发现戴蒙只是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

他明白自己的话站不住脚——这些话骗骗哈利还行，眼前这孩子，似乎意外地早熟。

是因为在孤儿院的成长经历么？

邓布利多下意识想到了那个同样是孤儿院出生的孩子，双眼一黯，抢在两人开口前继续说道：

“看起来，你们已经发现了厄里斯魔镜的乐趣，和之前的千百个人一样。”

哈利没有说话——有戴蒙在，他相信自己可以将一切交给戴蒙。

“乐趣吗？”戴蒙无谓地笑了笑，“教授，我只看到了我自己，这有什么乐趣可言呢？”

邓布利多看了戴蒙一眼，脸上面无表情。

从未见过有人在厄里斯魔镜中看到过自己。

眼前这孩子，是否存在撒谎的可能？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厄里斯魔镜的传说呢？

“传说中，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以把厄里斯魔镜当成普通的镜子使用，也就是说，他在镜子里看见的就是他自己的模样。”

他紧盯着戴蒙，密切注意着他的所有可能的变化。

“戴蒙，请原谅一个老人家日益旺盛的好奇心——我很想知道，你才十一岁的年纪，难道已经对一切无欲无求了吗？”

“准确地说，我已经十二岁了。”

哈利猛地扭头看向戴蒙——他的生日已经过去了？什么时候？

他们还没有为戴蒙庆祝一番呢。

“噢——你连自己的生日也不在乎？”

邓布利多道出了哈利心中的疑问，镜片后的目光变得更加审慎了。

“教授，如果你每一天都过得无比充实，喜悦终日填满你的胸腔，难道你还会在乎什么生日不生日吗？”

“我享受我现在生活的一切——我喜欢看每一次太阳从窗外透进来，照在紫色的帷幔上，它始终在提醒着我，我生活在多么美妙的世界。

我也喜欢月光下落的感觉，看着窗帘和月色一起摆动，每当这个时候，我的魔力总是表现得前所未有的安定。

我贪婪地享受着我体验到的一切，我别无所求。”

邓布利多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少年，看着他脸上洋溢的恬淡笑容，心中似乎有什么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他忍不住开始相信——眼前的少年是真的没有任何渴望与欲望——不，或者说，他的渴望就是他生活的每一天。

邓布利多从未想过，世界上竟然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存在？

他仔细观察过这个孩子，他的生活单调得像是麻瓜世界最虔诚的基督教徒——除了上课，他把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拿来练习魔咒。

这难道真的有什么乐趣可言？还是说......

邓布利多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随着他心态的变化，他原本慈祥的面容瞬间变化，带上了几分不怒自威，看得哈利心脏砰砰跳动起来——仅仅是看着这样的邓布利多，他都有些胆怯了。

“你体验到的一切？可据我所知，你终日都在练习魔咒和变形术，戴蒙，你渴求的，是力量吗？”

邓布利多意味深长地看着戴蒙，而戴蒙此刻脸上也露出了好笑的表情。

‘如果你渴求力量，你又怎么可能在镜中看见你自己呢？’

‘不装了是吧，还偷窥过我练习魔咒？’

两人对上视线以后，戴蒙大方承认道：

“不错，我渴求力量。”

“那你还——”邓布利多的眉头皱了起来。

“我追求力量，是为了保护自己免受侵害，”戴蒙直视着邓布利多，淡淡道，“我不希望我在魁地奇比赛的时候，会有教授偷偷对我的魔杖施法，而其他人对此默不作声。”

“我不希望在我受到危险的时候，我只能祈求他人的庇护。”

“我不希望有重重困难在前，却都是他人对我的考验。”

听着这意有所指的指控，联想到戴蒙那天直接用魔咒炸碎了奇洛魔杖的行为，邓布利多沉默了。

顿了片刻之后，他方才说道：

“让我们换个话题吧。”

他退缩了。

有很多事情，他无法和眼前的两个孩子明说。

“你们不能把这镜子带走。”

看到戴蒙没有着急，只是冲他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邓布利多心中对他的评价再次拔高，继续道：

“这面镜子既不能教给我们知识，也不能告诉我们实情。

人们在它面前虚度时日，为他们所看见的东西而痴迷，甚至被逼得发疯，因为他们不知道镜子里的一切是否真实，是否可能实现。”

“沉湎于虚幻的梦想，而忘记现实的生活，这是毫无益处的。”

听着这话，哈利心中十分失落，但又有一个声音告诉他——邓布利多说的是对的，他应该放弃这面镜子了。

可是。

仅仅是想到自己以后再也无法通过镜子看到父母，哈利的心就剧烈地抽痛起来。

如果他现在从未见过父母，或许还不会这样难受呢。

他忍不住这样想。

也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戴蒙的声音。

“教授，我无法认同你的观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