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抵着月光前行

“教授，我无法认同你的观点。”

听到戴蒙这样说，邓布利多也不以为意，温和地看着他。

他开始相信米勒娃说的话了——这个孩子，比很多大人都要有主见，成熟稳重得甚至有些过分。

搭配上那得天独厚的天赋，自己确实应该对他进行一些善意的引导。

“那么你的看法是？”

“弗利维教授曾告诉我，榜样的力量是极其重要的，它蕴含不可思议的能量，越是在集体当中，越是如此，不知您是否认可这句话？”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些许满意之色——戴蒙能记得弗利维说过的话并在此时拿出，说明他是个尊重师长的人——如果这不是伪装出来的话。

“那么，这个魔镜，不也是一种榜样吗？”

“像是罗恩，他看到自己成为了魁地奇队长，自己的目标具现化了，他只会因此充满动力，又怎么会像您说的迷失呢？”

“如果我能在镜中看到自己五年后的模样，我一定会因此产生更多的动力去努力达成这一切，而不是天天对着镜子发呆。”

戴蒙说的话让邓布利多犹豫起来，而在思考的，也不止他一个人，哈利此时几乎要跳起来。

对啊！他只是想见自己的父母而已，不代表他会每天什么都不做就呆呆站在镜子前面——事实上，哪怕是现在，他都只有在晚上才来这里。

白天的时候，他依然有在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呀。

为什么自己先前没想到要说这件事呢？是因为邓布利多说的话对他来说就是权威，所以他连半点反驳的心思都生不出么？

哈利看着戴蒙，双眼熠熠发光。

他又看向邓布利多，目露哀求之色。

邓布利多对上哈利的视线，偏向重心有些改变了。

“教授，如果你仍不放心，那么我有一个提议。”似乎看出了邓布利多的犹豫，戴蒙继续道，“把这个魔镜放在我这里保管，我保证每周只给哈利两个小时的使用时间，毕竟，我不会受到这镜子的诱惑。”

“我想，每周抽出两个小时的时间陪伴家人，应该不算浪费吧？”

邓布利多听了后依旧在思考。

戴蒙不再继续劝说，一只手搭上了焦急的哈利，示意他稍安勿躁。

邓布利多仅仅停顿了三秒钟的时间，但这三秒依旧长得让哈利感到窒息。

好在，他得到了一个好的结果。

“好吧，你说服了我，”邓布利多脸上露出笑容，“但我们说好了，一周只能两个小时，如果我发现你们违反了这一点，或是滥用这块魔镜，我会把它收回去。”

在哈利的小声欢呼中，戴蒙笑着应了下来，直接用缩小咒将顶到天花板的魔镜变成巴掌般大小，用漂浮咒摄在手心。

邓布利多再次高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夸奖道：

“十分优秀的缩小咒。”

想要对魔法物品施放咒语，难度是普通物品的好几倍，事实上在戴蒙刚开始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邓布利多并不认为他能够做到。

很显然，他对这个孩子的实力认知需要更新了。

“多谢夸奖，那么，今天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教授？”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哈利却在这个时候开口问了一个问题：

“先生......邓布利多教授......我可以问你一句话吗？”

“你照魔镜的时候，看见了什么？”

“我？我看见自己拿着一双厚厚的羊毛袜。”

哈利睁大了眼睛。

“袜子永远不够穿，”邓布利多说，“圣诞节来了又去，我一双袜子也没有收到，人们坚持要送书给我。”

“而且，有的学生似乎对我抱有某种偏见，他给所有任课教授都送了礼物，却唯独忘记了我这个校长。”

说到这里，邓布利多假惺惺地揩了揩不存在的眼泪。

戴蒙的反应也很直接。

他没有直接回应邓布利多的话，而是带着哈利走出教室，不轻不重地带出一句，声音刚好够教室内的人听到。

“别信他说的，他吹牛呢，这么大岁数了还骗小孩，不知羞。”

“哦......”

两位少年钻入隐形斗篷远离教室，月色撒在静谧的楼道间，猫头鹰的叫声在窗外低吟，他们一路前行，带着满心的喜悦与希望，唯有头发花白的老人被留在了原地，呆愣出神。

黑暗的教室内，有微风骤起。

些许尘粉飞扬，在月光下如同星屑缓缓洒落。

一切很快又复归静谧。

可是，原本属于老人的镜子，从今以后彻底变换了主人。

——这样也好——

他想。

可为什么，明明这月光已经照耀了91年之久。

他却似乎依旧无法忘怀呢？

“再见......阿利安娜......”

黑暗之中，响起一声深切的叹息。

......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圣诞假期又变得平静起来。

头一天，哈利特别渴望再去看那面充满魔力的镜子，但是一想到他每周只能看两个小时，并且他现在也找不到戴蒙，他便忍受了下来。

说来也怪，一旦这样想以后，他心头的渴望一下子就平缓下来——他并没有失去什么，反而每周多了两个小时看父母的时间。

这样的改变令哈利每晚的梦都是香甜的，在梦里，他和妈妈说了好多好多的话，和父亲夸赞自己抢到金色飞贼的经历。

一切都那么梦幻。

唯有戴蒙——他依旧夜不归宿，两三天才能看到一次人影。

哈利曾经考虑过，要不要用隐形斗篷跟踪戴蒙，但最后，他还是放弃了——出于对戴蒙的尊敬，他不愿意这样做——跟踪自己尊敬的人，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可耻的行为。

他想。

如果戴蒙想说，自然会告诉他。

开学前一天，赫敏回来了，在得知哈利在假期里的遭遇，她的心情变得十分复杂。

一方面为哈利接连三个夜里从床上起来，在学校里游荡而感到惊恐，一方面又为哈利连尼可·勒梅是谁都没有弄清而深感失望。

至于戴蒙在魔镜之中看到他自己，又和邓布利多把魔镜讨要来这件事，三人没有讨论太多——这对他们来说太过不可思议了。

现在他们要做的，是找到尼可·勒梅的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