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心墙

医院的走廊永远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惨白的灯光将一切都照得无所遁形。林夏跟在陆时予身后，能感觉到他紧绷的背脊。

VIP病房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周雅琴的啜泣声。陆时予的脚步顿了一下，才推门而入。

“爸。“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病床上，陆振东戴着氧气面罩，脸色灰白。林夏站在门口，看着这个曾经叱咤商场的男人如今虚弱地躺在那里，心里泛起一丝酸楚。

“时予，“周雅琴抹着眼泪，“医生说...是突发性心肌梗塞......“

陆时予走到病床前，轻轻握住父亲的手。林夏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林小姐，“周雅琴突然看向她，“能麻烦你去买些日用品吗？“

林夏明白这是要支开她，点点头：“好的。“

走出病房，她长出一口气。走廊尽头的窗户映出她的倒影，她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职业装，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等她买完东西回来，病房里的气氛更加凝重。陆时予站在窗前，背影挺拔却透着孤寂。周雅琴坐在病床边，眼睛红肿。

“时予，“周雅琴突然开口，“你爸一直希望你能和婉婷......“

“妈，“陆时予打断她，声音冷硬，“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林夏站在门口，进退两难。她听见周雅琴继续说：“婉婷是王氏的千金，对你的事业......“

“够了！“陆时予猛地转身，目光如刀，“我的婚姻不需要任何人插手。“

林夏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她放下东西，轻声说：“陆总，我先回去了。“

陆时予这才注意到她的存在，眼神柔和了几分：“我送你。“

“不用了，“林夏摇头，“您陪陆董吧。“

走出医院，夜风拂面，林夏感觉眼睛有些发酸。她知道，自己和陆时予之间隔着的不仅是身份地位的差距，还有整个陆氏家族的期望。

第二天，林夏顶着黑眼圈来到公司。刚进电梯，就听见几个女职员在窃窃私语。

“听说陆董住院了？“

“是啊，这下陆总的婚事可能要提前了。“

“王氏的千金不是一直在国外吗？“

“听说最近回来了......“

林夏感觉胸口发闷，快步走出电梯。她打开电脑，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林夏。“陆时予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她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陆总。“

陆时予的脸色有些憔悴，眼下有明显的青黑。他递给她一个文件夹：“把这个项目的资料整理一下。“

“好的。“林夏接过文件夹，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那一瞬间，她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陆时予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昨晚...谢谢你。“

林夏摇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

陆时予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点头，转身离开。

一整天，林夏都心不在焉。她时不时想起昨晚在医院听到的对话，心里泛起一阵阵酸涩。

下班后，她正准备离开，突然接到陆时予的电话。

“来我办公室。“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林夏推开门，发现陆时予正在喝酒。桌上摆着一瓶已经见底的红酒，他的领带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

“陆总......“她轻声唤道。

陆时予抬起头，眼神有些迷离：“林夏，过来。“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陆时予突然抓住她的手，将她拉进怀里。

“陆总！“林夏惊呼一声，却被他抱得更紧。

“别动，“他的声音低沉，“让我抱一会儿。“

林夏僵在原地，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他的气息混合着酒香，让她有些晕眩。

“你知道吗，“陆时予轻声说，“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

林夏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她想起陆时予的身世，想起他在医院里的背影，心里泛起一阵酸楚。

“时予......“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陆时予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松开她。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抱歉，我失态了。“

林夏摇摇头：“您需要休息。“

陆时予苦笑：“休息？“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林夏，你知道我父亲为什么突然病倒吗？“

林夏心里一紧：“因为......“

“因为我和王氏的联姻，“陆时予转过身，目光如炬，“他逼我娶王婉婷。“

林夏感觉呼吸一滞。她早就猜到会是这样，但亲耳听到还是让她心痛不已。

“那您......“她艰难地开口。

“我不会答应的，“陆时予斩钉截铁地说，“我的婚姻，只能由我自己做主。“

林夏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她知道，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但她不敢去想。

“林夏，“陆时予突然走近，“你愿意等我吗？“

她猛地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目光。那双眼睛里，有她看不懂的情绪。

“时予......“

“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他的声音低沉，“但我需要时间。“

林夏感觉眼眶发热。她何尝不明白，他们之间隔着的不仅是身份地位的差距，还有整个陆氏家族的期望。

“我......“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时予！“周雅琴的声音尖锐刺耳，“你父亲醒了，要见你！“

陆时予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看了眼林夏，低声说：“等我。“

林夏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她知道，从这一刻起，一切都将变得不一样了。

窗外的夜色渐深，城市的霓虹灯闪烁不定。林夏站在落地窗前，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起起落落。

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逃避这份感情。但她也明白，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艰难的战役。

而这场战役的结局，谁也无法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