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舱的合金门在身后熔化成液态,沈昭浸泡在神经冷却液里的右手泛着青紫。她撕下实验服缠紧陆知白渗血的太阳穴,布料上突然显影出基因图谱——22号染色体长臂端呈环状断裂,正是父亲论文提到的“恐惧遗传标记”。
“看水位波动。”沈昭突然将手术刀插入舱壁裂缝,飞溅的电解液中浮出全息投影。浑身烧伤的陆明远博士正在1980年的实验室咆哮:“必须用Λ-7的杏仁体启动共振!”画面背景的胚胎培养舱内,编号Σ-2的胚胎正呈现异常脑电波。陆知白浑身血液凝固——那是他与沈昭的实验代号。
两人被冲进环状排水管,沈昭的后腰撞上压力阀。防护服撕裂的瞬间,陆知白瞥见她腰侧蝶形胎记——与妹妹遗留的胎痣呈现镜像对称。空气突然弥漫鼠尾草焚烧的气味,这是沈昭PTSD发作的前兆。她反手将神经探针刺入耳后抑制区:“该醒了,我们掉进了三级嵌套梦境。”
血管状的管道开始分泌记忆阻断剂,陆知白用牙齿撕开密封袋,取出的竟是自己六岁时的蜡笔画:戴着银灰口罩的女人正在给儿童注射,画纸右下角潦草写着“Σ-2,别怕”。而那个“Σ”符号的弧度,竟与沈昭的手术刀柄刻痕一致。
沈昭突然用刀尖挑开自己颈部皮肤,拉出埋藏的碳纤维导管:“里面有父亲给我们的临终讯息,但密码是你的童年噩梦内容。”淡蓝色溶液从导管析出,凝固成七巧板结构——这正是陆知白每周心理治疗都会拼的图案。当他将第七块拼图嵌入,管内升起化学烟雾组成的字迹:
「1980年11月23日,跨纬度脑波共振事故坐标:北纬31°14',西经64°38'」
坐标点在导航仪上闪烁的位置,竟覆盖着三重时区标识。沈昭的唇色急速灰败:“这是我们此刻的坐标……也是我诞生的日期。”
管道的生物电流突然紊乱,沈昭抽搐着显示出双重脑电波图谱。陆知白扯碎防护衣内衬,用导电纤维将她链接到应急电源。执行手动除颤时,他的指尖触到冰凉金属——她心口埋着枚四十年前生产的斯坦福牌心脏起搏器。
“别分心!”沈昭突然咬破舌尖清醒,带有神经毒性的血液在舱壁画出拓扑图:“我需要你的恐惧记忆来对冲空间坍缩。”她将手术刀抵住自己颈动脉:“我数十秒,你回忆三个最具创伤性的画面——”
陆知白视网膜上炸开光斑:
①妹妹的羊角辫消失在紫色烟雾中
②父亲实验室烧焦的指纹锁
③沈昭在解剖台转身时,后颈浮现与自己相同的Λ形疤痕
空间剧烈震动,所有外伤瞬间转移至陆知白右臂。沈昭撕开他的创口,用沾血的神经探针在合金地面刻出古琴减字谱。随着密码完成,墙面渗出胶质构建出三重门:
1980门溢满柴油机废气(父亲事故当日气息)
1994门张贴着褪色的《爱丽丝》海报(妹妹失踪年份)
2023门玻璃后竟坐着正在打字的陆知白本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