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伏山之穴。
其实还是那个岩洞，只不过是换了个名字，毕竟是伏山之神的居所，那总得跟别的岩洞有点区分。
当然，这个新的名字，也只是在那些野人之间流传，杜易却是不知道这个的，不过他倒也不在乎这个就是了。
岩洞就是岩洞，是他睡觉的地方，仅此而已。
只可惜，蛇晚上好像是睡不着觉的，虽然杜易已经很努力在尝试，想要睡一觉来继续修复自己受伤的脑子，但他却怎么都没办法进入睡眠。
“难道说，是因为前两天睡太久了？”
好像确实可以这么说，毕竟在那次吃了七天七夜之后，天知道他到底睡了多久，虽然周围也没什么能帮他记录日子的东西，但就算只是从睡到浑身酸疼来看，他恐怕也是睡了相当一段时间。
“不过……还是睡会吧。”
杜易这样想着。
就算睡不着也得睡，毕竟醒着的时候，他的脑子还是处于活跃状态，这种情况下，别说修复大脑，不加重伤势就已经算很好了。
于是杜易还是努力闭上了眼睛，哪怕真睡不着，能闭目养神，也是好事。
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杜易却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杜易的眼皮微微抬起一丝，这也让他看到了那个拄着长杖的熟悉人影。
“怎么是他？”
杜易一阵疑惑。
杜易记得这个拄着长杖的老头，印象里好像是哪个部落的长老来着？反正在他的印象里，这个老头跟那两个纹着蛇鳞的野人挺不对付。
不过除此之外，这老头也确实是真有本事，起码那两个纹着蛇鳞的野人——又或者说一个，毕竟另一个纹着蛇鳞的野人是被那伏山之蛇占了身子。
起码那一个纹着蛇鳞的野人，在帮他处理饮食这块，是真的没处理明白，远不如这老头做事干脆利索。
所以杜易对这老头还是挺有好感的，毕竟就是在这老头的操办之下，他前些天才能做到连着吃七天七夜，狠狠的吃个饱的。
“这是来干什么？是来找我帮忙吗？”
若是这老头开口想要找他帮忙，就算看在之前那七天七夜的饭食上，他也不会拒绝。
而在他的视线之中，那老头也确实开口了。
只是这老头开口之后，说出来的却是一些野人话，听起来是抑扬顿挫，但杜易却是半句都没有听懂。
“不是兄弟，你就不能想点别的办法吗？”
此时此刻，杜易都有点替这老头着急，毕竟语言不通这种事，就算客观存在，那也有大把的办法能绕过这个坎，让彼此明白对方的意思。
正所谓活人不会给尿憋死，这老头难道就不能变通一下吗？
但马上，这拄着长杖的老头，竟真的开始变通了。
只见这拄着长杖的老头，竟直接伸出手，向着杜易的身上，径直摸了过来。
“呦！”
吓了一跳的杜易连忙闪身躲避。
倒不是他嫌这老头太老就不给碰，主要还是眼下他身上还带着电呢，闪耀的雷光在他身上跃动着，整个岩洞都被照得如同白昼，这老头是哪来的胆子，居然敢往他身上摸的？
“这老头不怕死吗？”
杜易极为费解，像这种上赶着找死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但这老头却好像很执着，明明他这边都已经躲开了，这老头在迟疑了片刻之后，竟还是抬起了手，向着他的身子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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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神眷，寒羽部的头人其实理解得很透彻。
或许在那些普通人看来，所谓神眷，就是被神明垂青之人，这些天赋异禀的人得到了神明的看重，于是便有资格使用神明的力量。
但是作为神眷者的寒羽部头人，却很清楚，完全不是那回事。
所谓的被神明垂青，无非就是对神明有用的另一种说法，只有对神明有用，能够为神明把事情做好的人，神明才会赐下力量给他们。
这从来都不是什么奖赏，而是让他们在有了力量之后，好为神明去做更多的事情。
当然，神明要做的事情，肯定不是凡人能想象得到的程度，所以想要为神明做更多的事，那起码也要证明自己有这个能力才行。
“伟大的伏山之神啊！您忠诚的仆人，愿意接受您的考验！”
一边这样喊着，他一边继续摸向那璀璨的雷光。
他已经听自己手下的那些战士们说过了，那个叫牺的小子，就是自称被伏山之神用雷电殛过，才褪去凡躯，重获新生，领悟了一切——只是雷电这种事，他也不是吹嘘，他是真做得到。
毕竟他之前可是侍奉过狼神的，甚至他自己都能召唤霹雳，只是区区雷电的考验，他真的能做到证明自己。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伏山之神却一直都在躲避着他，就好像故意不想让他经受考验一般，竟是连半点机会都不给他。
“为什么！让我试试！我真的能行！”
伴随着一声大吼，这寒羽部的头人竟整个飞扑出去，撞在那璀璨的雷光之上！
“轰——”
只是瞬间，寒羽部的头人，就已经整个被焚成了焦炭。
那是深入骨髓的极度刺痛，就好像浑身上下的血液在那一瞬间被烧干，又像是滚烫的熔岩在身体中流淌着，刺入他身体中的每一分，每一寸。
寒羽部的头人咬紧牙关，即便这剧痛已经让他意识模糊。
但这一切是都无所谓的，只要能领受神恩，这一切都是无所谓的，比这更严酷的考验他也不是没经历过，他甚至连那巨狼所排出的，带着电光的粪便，都亲口尝过。
只是这种程度的考验……
怎么可能难得住他！
“啊啊啊啊啊——”
大吼一声，寒羽部的头人猛地撕开了身边的焦黑外壳。
他能感觉到，自己也已经拥有了神躯，也已经成为了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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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那老头一头扎进电光里，整个人都电成焦炭，杜易整个人都看呆了。
“或许那老头就是活得太累了，想要重开？”
面对着执着要送死的老头，杜易一时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种事突出一个人各有志，老头一定要坚持送死，他也没什么办法。
但也就在杜易这边想着要不要刨个坑，给老头立个坟的时候，那焦炭一般的外壳，却从内部被撕开了。
有半人半蛇的身影，从焦黑的外壳中探出了身形。
“这……”
杜易半天说不出话。
天知道这老头为什么会变成半人半蛇，杜易也想不通这变化之中的原理，不过他倒是大概理解了，这老头为什么要往自己身上撞。
“或许这老头，就是想要变成这样？”
杜易这样想着。
然而，这却不是杜易半天说不出话的原因。
就，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蛇，这个杜易倒是见过，之前那个被他救活的野人就是这样。至于下半身是人，上半身是蛇，虽然听起来有点离谱，但杜易至少也能想象得出画面。
但眼下，出现在杜易面前的东西，已经彻底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左半边是人，右半边是蛇。
这种东西，杜易真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