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野人好像在说着些什么，杜易能感觉得出来。
但杜易，却一个字都听不懂。
明明刚才那银白巨狼的咆哮，他都能听出是什么意思，但这野人所说的话，他却意外的听不明白。
就算他努力去回想那巨蛇留下的回忆，也没能从里面找到半点有用的记忆。
这巨蛇虽然跟这些野人认识，但却压根就没学过这些野人的语言。
不过对于以前的巨蛇来说，倒也不需要学就是了，反正在巨蛇的眼里，这些野人，又或者说没毛的猴子，不过是一群栖息在自己领地上的外来者。
也就是这些没毛的猴子，会主动把食物贡献上来，巨蛇才没有将这些没毛的猴子当成猎物，不然的话，这些没毛猴子，早就被巨蛇列入了食谱当中。
又有谁，会去在意一群食物在说什么呢？
“反倒是那只狼，被这巨蛇当成了同等级的对手……不对，这蛇也没学过狼嚎啊？”
杜易回想起自己刚才听到的狼嚎，他可以确定那是狼嚎没错，明明那压根就不是什么正常的语句，但他却意外的能听懂，其中所要表达的意思。
“难道这里面还有别的说法？”
想到这里，杜易突然觉得，就这么毒死那银白巨狼，实在是有点太亏了。
早知道就应该趁着那银白巨狼被强制立正的时候，多问点别的东西。
毕竟他对眼前这个世界，还一无所知。
“不过……杀了也就杀了，至少安全了。”
一想到那银白巨狼喷吐雷电的恐怖姿态，杜易还是觉得，先把那狼弄死，更好一点。
毕竟他的命只有一条，禁不起这么胡闹，知道的太少可以有机会问别人，但死了的话，就是真的死了。
就算他不是没死过，可若是再死一回的话，终究也还是有些……
“等等，我什么时候死过了？”
脑海中泛起的念头，让杜易愈发迷惑。
已经不是第一次冒出这种想法了，但他却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死过，毕竟他眼下还活得好好的。
虽然，好像马上就要饿死了。
五天的饥饿，再加上身上的伤势，要知道五天之前他就在和这银白巨狼战斗，五天之后的刚才却是又打了一场，大量的消耗，早已让他饿得头晕眼花，说句灯枯油尽，亦不为过。
但就在杜易想要张开嘴巴，赶紧吞下一些祭品补充体力的时候，眼前那些祭品，却直接让杜易顿住了身形。
是，他眼下确实是很饥饿没错。
但是眼前这些祭品，却让他有些无从下口。
羊羔确实是宰杀好的没错，但却没有去毛剥皮，猪仔也确实是用火烤过的，但却没有去掉内脏下水。
众所周知，蛇的进食方式，是将食物整个吞下去。
“如果一口下去，肠子里面那点玩意再挤出来……”
脑海中浮现出了混沌的画面，这让杜易更没食欲了。
若是换成以前的巨蛇，或许会不在意这点小事，但对于眼下的杜易来说，如此粗糙的伙食，他实在是一口都吃不下去。
“如果有手的话就好了，哪怕是爪子也行，至少可以把那猪肉切一下，而不是整个往下吞……”
也就是这个时候，杜易的注意力，才转到那两个野人身上。
浑身焦黑的野人生死不知，但是那个瘦的却还颇为精神，并且就巨蛇遗留的记忆来看，这瘦的野人，和这巨蛇，原本也是认识的。
“可是，该怎么让这个瘦的野人，明白我的意思？”
杜易登时便犯了难。
但凡那巨蛇之前，能学上几句野人话，他此刻也不至于一点办法都没有，想要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让这野人给自己切肉，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是总要试试……”
这样想着，杜易开始了他的尝试。
——————————
牺正在不断地叩首，即便眼前的伏山之神，半点搭理他的意思都没有。
但这已经是救他那胞妹的唯一办法了，他那胞妹，在被寒羽部的头人用雷霆劈过之后，便一直都是现在这个样子，虽然看起来像是没死，但也没有半点醒转的意思。
又或者，他的胞妹其实已经死了。
只是他还有些，不想承认。
但无论如何，向神祈求肯定是没有错的，眼前的伏山之神，甚至连那寒羽山的狼神都能杀死，那自然也能让他的胞妹再一次活过来。
可就在牺准备继续祈求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又一次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已经被这样摆弄过数次的牺知道，这是伏山之神的威能。
就在刚刚，伏山之神还使用了这份威能，杀死了那寒羽山的狼神，但牺记得更清楚的是，这份威能，曾经一度让他那生死不知的胞妹，再一次站了起来。
如果伏山之神愿意出手相助，救他那胞妹一命的话……
“咝咝咝——”
毒蛇吐信的声音，在牺的耳边响起。
牺不禁大吃一惊。
虽然他和他的胞妹，都是领受过神恩的神眷之人，但这位伏山之神，其实从未真正与他们有过什么交流。
不过这种事倒也正常，毕竟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与他们这些凡人本就不是一回事，作为凡人的他们，只需要向神奉上祭品就好，至于与神交流……身为凡人的他们，又怎么敢奢求这些？
但现在，高高在上的伏山之神，却在亲口对他说着什么。
虽然那声音有些过于晦涩难懂，他实在理解不了这些咝咝声，到底是什么意思。
“或许这就是神的语言，凡人是没办法理解的。”
牺这样想着。
好在眼前的伏山之神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除了那咝咝的声音之外，甚至还挥起长尾，为他比划起了动作。
那强而有力的长尾，卷过了一头烤好的生猪，随后便在上面来回滑动起来，就像是用骨刀切割一般。
“这……”
牺的脸色登时便僵住了。
“真的要这样吗？”
这一次，伏山之神的表达就很直白了，就连牺也能看懂。
只看那硕大蛇首连连点头的样子，眼前的伏山之神，竟是在鼓励他去这样做。
“那……好。”
深吸一口气，牺咬紧了牙关。
毕竟这是伏山之神的指点，那就一定是有用的。
找了块尖锐的石头，磨断了捆在身上的绳子，牺便抄起一根羊腿，当场砸断，露出锋利的骨茬。
随后，便将这锋锐的断骨，直接扎在了他的胞妹身上。
“哎！你这！”
原本等着吃肉的杜易都看傻了，他要的吃的猪肉又不是别的肉，他觉得自己都已经表现得够直白了，这野人的脑子是有问题吗？
但就在杜易这边正准备抡起尾巴，帮着野人醒醒脑子的时候，那野人却已经直接划下断骨，用锋锐的断茬，将另一个野人整个剖开。
又或者说，将另一个野人身上，那层焦黑的外皮剖开。
只是那焦黑外皮之下，却并非是杜易预想中的血肉模糊。
那是一层崭新的皮肤，上面纹着蛇鳞的纹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