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兰特少将率领溃败的尼军一口气撤了五里,返回出击时立的大营才渐渐定住心神,找回丢掉的胆气。
收拢所有溃兵后,他一番点验,发现足足丢了一千六百多人,占到了五千出击兵力的三分之一。
这个结果令他欲哭无泪,更糟糕的是重炮也丢了,接下来他不知道是该继续进军科伦坡与另外两路大军汇合,还是撤回尼甘布休整。
正当他纠结的时候,传令兵带来了一个让他不用纠结的消息——大批宁军从他们背后杀出,距离他们已不足五里。
铜山团和南澳团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舟山团与北路敌军的血战。
不过他们抄了北路敌军的后路,也为这场战役奠定了胜机。
……
当一名铜山团猎兵来到阮仲华面前报信的时候,这名舟山团的最高指挥官还在为巨大的伤亡感到心痛。
舟山团出击的450名线列步兵重伤、阵亡近半,连带轻伤员还剩238人。
160名炮兵也阵亡近半,基本都是在前进路上被敌人的枪弹打死的,为了给大炮上刺刀,炮兵付出了巨大的牺牲。
水手那边还好,200名炮兵一个死伤都没有,全程沦为了看客,1800名步兵重伤、阵亡了近六百人。
在武器没有代差的情况下以一敌二,以八百多人阵亡、重伤的代价歼灭敌军一千六百多人,阮仲华足以感到自傲了。
若不是水手太过废物,换成是2000人的铜山团和南澳团步兵在此,他有绝对的信心将五千敌军全部歼灭。
当听到信使说铜山团和南澳团已经出现在敌军大营北面五里的时候,阮仲华心中那股淤积之气一扫而空,哈哈大笑道:
“传我将令,即刻发起进攻,今日之内必灭红毛!”
当友军已至的消息传遍舟山团和水手大营后,刚刚才打了胜仗,只是因为伤亡颇大而士气有些低落的宁军北路军将士瞬间士气满格恢复。
包括轻伤员、炮手在内的1700人倾巢而出,与北边开来的铜山团、南澳团2000人一南一北夹击敌军大营。
拜兰特少将没有信心应对敌人的两路夹击,把一万名僧伽罗土著向北边赶,做出向北突围的架势,实则趁机向东突围。
林至忠没有被拜兰特的这点小伎俩给骗到,除了留五百人堵住北边通往尼甘布堡的道路,其余一千五百人全部在他的率领之下向东衔尾追杀。
舟山团和商船水手组成的一千七百人的北路军也不想放跑了这股敌军,穷追不舍。
战斗一直持续到夜间,宁军连续吃下了三股断后的尼军,最终还是没抓住拜兰特,让这家伙带着一千多人跑了。
至此,继昨日的东路伏击战后,北路合围战也落下了帷幕。
宁军4700将士两日之内大破两路敌军。
算上僧伽罗土著,击溃了26000敌军。
不算僧伽罗土著,也击溃了6000尼德兰殖民军和民兵,击杀其中4000余人。
休整一夜后,宁军三个海军步兵团和征召水手返回了科伦坡,他们要在第三日击溃最后一路敌军,成就三日破三军的赫赫威名!
……
从卡卢塔拉开来的这支南路军是三路敌军中最庞大,也最精锐的一支。
其中包含2000名英国和尼德兰海军步兵,3000名抽调自加勒堡、马特勒堡、星堡等锡兰岛南部殖民重镇的殖民军,1000名因船只损毁、大修而暂时登岸转为陆军的水手,2000名种植园主及其后裔、家仆组成的民兵。
以上8000人就是南路军的核心主力,均装备燧发枪,并且欧洲白人及土生白人占到了一半以上。
除了这8000人,英国人和尼德兰人还动员了2万名僧伽罗土著。
这些土著赶着牛车、驭使大象拖着上百门不同口径的大炮。
在距离科伦坡二十里的地方,联军很突然的停下了脚步,安营扎寨。
因为辛特曼斯这名主帅收到了东路军带来的军情。
那个从铜山团、南澳团手底下幸运逃脱的尼德兰海军步兵连,在丛林里钻了两日后,终于联系到了南路军,并带来了东路军遇伏的消息,这不得不让辛特曼斯变得谨慎了些。
南路军安营扎寨一日后,拜兰特带着1900名北路残军前来汇合,同时也带来了惨败的最新军情。
盘桓两日后,辛特曼斯还是决定继续前进。
在接收东路和北路残军后,他手里有1万名精锐,还有上百门大炮,不至于被区区三四千敌军吓到。
宁军没有延续三日破三军的神话,这是因为猎兵已经侦得了南路敌军的军情。
上百门大炮,近万名燧发枪兵,2万名僧伽罗土著,这不是只剩2300名海军步兵和1400名征召水手的宁军能够一口吃下的。
林至忠、周长风、阮仲华三个海军步兵团长聚在一起讨论对比过敌军战力,均认为僧伽罗土著不必计算战力,但殖民军还是有一定战力的,虽然战斗意志不怎么强。
若是三个海军步兵团4500人全部满员,以一敌二,他们倒还有信心与敌人进行一场野战。
可现在只有2300名海军步兵,要以一敌四,这个任务就变得很艰巨了。
敌人所谓的精锐全是殖民军也倒还好说,但宁军的猎兵在侦查敌情的时候碰上过敌军的猎兵,因此林至忠等人猜测尼德兰和英国的海军步兵应该也参战了。
所以,宁军没有冒失的出击,而是将1400名已经经过战争洗礼的征召水手暂时编为了三个营,补充到了三个受创严重的海军步兵团当中。
一边训练这批素质不高的士兵,一边也在商量破敌之策。
但没等宁军商量出什么对策,英尼联军就大举压上来了。
在科伦坡以东六里的一块平坦宽阔之地立下大营,驱使僧伽罗土著伐木修建起了一座占地颇广的木寨。
宁军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敌人在眼皮子底下安营扎寨,派出了多支猎兵前去侦查和骚扰。
联军也派出猎兵驱赶前来搞破坏的宁军,双方激烈对射,互有死伤。
宁军不敢冒险派出海军步兵团的主力前去摧毁敌军大营,因此只能眼睁睁看着敌军修好营寨,数日后又开始在距城三里之处修建第二处营寨。
这个营寨就比较有威胁性了,因为宁军在棱堡上看到敌军正在不断朝营地里运送大炮,似乎在修建炮兵阵地。
这还了得?
宁军彻底坐不住了,派出了两千名海军步兵前去攻击,被联军派出的五千燧发枪兵给击退了。
袭营不成,还死伤了一百多名海军步兵。
意识到局面正变得越来越糟糕的宁军,除了一边加固东面棱堡,修筑新的炮台,一边在棱堡军营内训练征召入伍的水手以外,竟想不到别的更好的办法。
联军进展喜人,辛特曼斯和海德·帕克两个司令官自然迫不及待的开始了攻城。
60门12磅炮,30门24磅炮,10门32磅炮被联军运入了炮兵阵地,开启了对科伦坡的总攻。
“轰隆~”
上百门火炮一起开火是无比壮观的,但对城内的守军来说是无比难受的。
一枚枚铸铁炮弹划破长空,呼啸着砸在棱堡的包砖夯土墙上,将墙砖砸碎,露出了里面厚实的夯土墙。
夯土墙的防炮能力无疑是极佳的,即使是被32磅炮击中,也无法击穿三丈厚的城墙,只会留下一个数尺深的弹坑。
真正要命的是有炮弹飞过棱堡,落在城里,将军营、粮仓、军械库等一些建筑砸毁。
更甚者是一些打高了的炮弹,飞跃整座棱堡,落在了港口中,将一艘停泊在港口内的五级舰重创。
这下子,港口内也变得不再安全了,郭正奇的避战保船策略宣告失败。
宁军也不敢把战舰开出港口,因为联军的7艘战列舰在消失一段时间后,又重新开来了,就在港口炮台射程外等着宁军的战列舰出港。
形势变得很严峻,敌人从海陆两个方向合围,将科伦坡变成了瓮中之鳖。
不过也不是没有破解之策,要么开启海上决战,拿下制海权;要么派出所有的海军步兵,陆上决胜负。
郭正奇急得头发都白了,一边将城内的人员和物资疏散到船上,一边将船只拖曳到港口出港处重新下锚,离棱堡远点暂避陆上炮火。
……
联军炮击了科伦坡整整五日,几乎摧毁了棱堡东侧的炮台,还将原本漂亮威武的城墙打得坑坑洼洼,变成了一张麻子脸。
在炮击的同时,联军还派出了临时组建的工兵营,由这些在欧洲听过、看过、了解过就是没实际上手过的“工程专家”指导僧伽罗土著挖掘坑道。
一条、两条、三条平行战壕被僧伽罗土著挖掘了出来。
这三条战壕一点点向棱堡靠近,并通过“之”字形交通壕相连接。
宁军虽然顶着炮火派出炮手和猎兵,给施工的僧伽罗土著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但联军压根不在乎僧伽罗土著的生命,一批人死光了再换一批就是了。
僧伽罗人哭闹、反抗,通通都没用,不去挖战壕,马上就被联军的士兵枪毙,去挖战壕,挖得够深、够好,可能还不会被宁军的线膛枪给打死。
在联军毫不吝惜的使用下,两万僧伽罗土著很快就没了五千人,鲜血染红了壕沟的每一寸土地。
眼看联军就要将壕沟挖到棱堡下方,开始实施爆破了,郭正奇终于做出了决断。
来吧!
决战吧!
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