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学会用努力“回击”别人

第29章 学会用努力“回击”别人

学习对我而言,最大的缺憾莫过于写字慢和写得难看了。因为右手握不了笔,所以从我即将要踏入校门开始,我都是用左手握笔写字的,而左手,也并不灵活,写字往往不能说是在写字,而是在“刻字”。我需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完成一个笔画,由于使的力气过大,又经常性地将纸张戳破,所以笔画生硬、不工整、不整洁、惹得别人看不懂等一大堆的毛病被新来的班主任挑了出来。

写字写不好看是一个毛病,还有异常讨厌的事情就是我腿的肌张力很高,它们往往不自主地运动,乱踢乱伸,而我只能看着它们干着急。

一个阴天的早晨,我们上着语文课,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又在课堂上“捣乱”了,把课桌摇得“吱呀吱呀”直响,我好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偏偏控制不了自己的腿,我着急,可是我越着急,就越动弹,大滴大滴的汗水往下淌,我没有任何办法,该死的身体啊!我如何控制你!

讲台上的班主任死死地盯着我,像在审判一个犯人,全班同学见老师这个样子,都把目光聚焦在我的身上,有的人掩鼻嗤笑,有的人瞪着眼睛直溜溜地看着我,或不解,或厌恶,或歧视,前座同学转过身来,轻声说着:“喂!别动了,我们还要不要上课了?”听到他这么说,我的神经又涨得太厉害了,一下子把课桌向前蹬得老远,动静闹得更大了。此刻整个教室里都静悄悄的,只有我在这个角落里发出一种异常令人讨厌的声音。

班主任本来就对我“颇有成见”,现在,讲台上的她更是怒发冲冠,对着我吹胡子瞪眼,锐利目光射过来:“刘逸!你还是别上了,要不你就去上聋哑学校,你上学有什么用呢,真是个害人精!”面对老师数落我的种种不是,我把头垂得很低很低,仿佛是一个杀人犯,正在接受审判官给我的判罚。“害人精”这个词,如一只锋利的箭,从不远处向我直射过来,它尖锐的矛,深深地扎入了我的躯体,一瞬间血肉模糊。

我用手把课桌重新拉过来,坐稳,不敢看任何人,就把目光停留在书的扉页上,脸上如火烧似的,热泪又挺不争气地淌下来。怔了许久,我听见老师将黑板擦扔到讲台上“啪”的一声,我吓得又一阵发抖,仿佛有一股冷气掠过我的背脊。然后继续拿起书本讲她的课,所有的目光纷纷收回。这不是老师的错,每个老师都希望能有个出色的学生,可我偏偏不争气!

下课后,班主任抱着课本气冲冲地走了出去,同学们这才纷纷骚动起来,他们用一种恨恨的眼神看着我,有个别同学来到我的课桌前,用一种奉劝的语气对我说:“要不你就真去上聋哑学校得了,你又不是个正常人,你干嘛和我们坐在一起啊?”

“就是!”另外一个男孩子竟飞起一只脚踢了一下我的课桌。

我把头深深地埋在了课桌下面,我实在不敢去看那一个个讨厌我的面孔,我就像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这时的我心灰意冷极了:在这里,再不会有人喜欢我了!聋哑学校?我既不聋,又不哑,我去那里干嘛啊?就因为我是残疾人吗?

祖母中午过来给我送饭,好几个男孩子围着她,不约而同地说着:“老师叫你家刘逸去聋哑学校,不要再在我们这里了!”

祖母温和地看着他们,问:“她犯错误了?”

“她上课捣乱!蹬着桌子!”

“她写字很慢,还很丑!”

“她,她,反正她不好!”这一位结结巴巴想说什么却没有讲出原因来。

……

“哦!你们吃饭去吧,回头我收拾她。”祖母认真听完他们几个人的“告状”后,将他们打发走了。

祖母回过头来,而我却不敢抬头去看她,我在想祖母会不会大发雷霆,将我劈头盖脸地骂一顿,可是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祖母撑着我的课桌,在我面前的一个座位上坐下来,她对我说:“把头抬起来,看着我。”她的声音,还和往常一样,非常的柔和。

我慢慢地抬起头,去看她的眼睛,恰巧她也在看我,于是我们的目光在一瞬间交汇在了一起,她的目光是慈祥的,是柔和的,是无奈的,还有许多我说不上来的东西全都夹杂在里面。然而,在我眨眼之后,她的眼睛又变成了一片浑浊。

“你上课腿又乱动了?”

“嗯。”

“被老师批评了?”

“嗯。”

“写字很丑,还跟不上速度?”

“嗯。”

祖母问着我的这些问题,每问一句,我都会用“嗯”这个字回答她,而就是这么一个字,我要让它憋在嗓口好长时间才将它蹦出来。

这时,祖母的目光变得严肃起来,声音也稍稍高了上去,她的两只手散开着,轻轻搭在我的课桌上,“你不要去觉得别人冤枉了你,你也不要为你自己找什么借口,我知道你在努力,可你还得更努力你知道吗?”这句话说完,她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想等我回答,但紧跟着的是她的一声轻轻的叹息,祖母继续说:“你是残疾,这个你没法选择,但是你得学会克服困难啊!别人说你,甚至笑你,先想一想,他们的话有没有道理,有道理的就听,没道理的就当做耳旁风。不要气,只要记,孩子,你的路还长着呢!”

我静静地听着,默默地点点头,祖母的意思不就是让我好好努力吗?我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息,似乎将我心中所有的不愉快全部吐了出来,瞬间感觉身上轻松了好多。

祖母撑着我的课桌站了起来,拎起桌上的保温瓶,揭开盖子,将里面的饭菜盛到一个饭盆里,跟我说:“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