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身旁忽然传来些许动静。
季霄一向眠浅,虽然那人已经尽量放轻动作,还是把她给惊动了。
季霄迷蒙睁眼,还没开口问,他连忙给她掖了掖被角,轻拍了拍哄道:“天还没亮,你再睡会吧。”
季霄安心的转过身闭上了眼,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她回头一看,原来是秋露。
她捧着脸盆进屋,“姑娘醒了?快些起来吧,一会儿老太爷要过来呢。”
季霄一下来了精神,心里细细算了下日子。
齐老太爷这两年很少亲自出山,自从她来了齐家,平日里也是归齐老爷看诊,每月初一由齐老太爷看一下大致情况如何,再与齐老爷商讨应对之法。
今日既不是初一也不是什么特殊日子,齐老太爷怎么会有闲心特意过来看她?
齐老太爷为季霄搭过脉后,眉头紧蹙,沉思了许久。
季霄等得有些心焦,喉头一痒,不禁咳了几声。
齐老太爷转过身看着她,“最近时常咳嗽?”
季霄点点头,“心情激动时,会喉间发痒忍不住咳起来。”
齐老太爷点头,“晚上我会跟你公爹商量商量,给你换个止咳的药方,你先试试。”
“谢过老太爷。”
齐老太爷笑了笑,“不必如此客气,你如今嫁给了藏明,同他一般唤我一声祖父吧。”
“是,祖父。”
齐老太爷刚走出屋门,便撞见了齐夫人派来的小厮。
“老太爷,夫人听闻二娘子这请了老太爷看病,派小的来问问情况。”
“她没事儿,你回去跟夫人说,让她今晚跟老爷到未名堂去一趟。快!”
齐老太爷悄声吩咐。
是夜,季霄捧着一碗药勉强闷了一口,霎时便又吐了出来。
“这回给的药我闻着都又酸又苦,比先前的怕是要难喝上十倍。”秋露心疼的替季霄拍了拍背,“姑娘,不行明日我去跟老爷说说,叫他在药方里添几味味道好些的。”
“不成,良药苦口,如今公爹开的药方必是对我最好的,今日才劳烦祖父看过改了药方,明日便随意删改,岂不是存心让长辈为难?”
季霄斥责道,“我喝不下,是我的问题,你不准去胡说。”
秋露应了声,委屈的站在一旁再不言语。
齐二推开房门,满头大汗的回来,瞥了眼半卧在床上喝药的季霄,状似无意的问:“祖父今日可来过了?”
“来过了。”季霄恍然,“是你把祖父喊来的?”
“你昨日咳得这么厉害,我就一大早到未名堂请祖父今日务必来给你看看。”
他轻飘飘的说着,“看你如今中气挺足,想必这药还挺管用。”
季霄翻了个白眼,“方才刚喝了第一剂,就算是神丹也没这么厉害。”
“不过,多谢你了。”
齐二将她的事这般放在心上,季霄倒是真没想到。
“不客气。”齐二应声,过了会儿,他又别别扭扭的加了一句,“夫妻之间,不必言谢。”
季霄轻笑,不禁关心道:“你今日干什么去了?”
“练功。”齐二快速冲了个冷水澡,带着一身水汽进屋,“我有一个师父,他从前是驻守边陲的老将,后来受了伤便回来了,父亲看上他一身战场上练出来的好武艺,就请他来家里教教我们,虽然年纪大了不比当年,但是教我们几个防身的功夫,那是绰绰有余。”
他吹灭了烛火,钻进被窝,虽然刚冲的凉水澡他的身子却热得跟在被窝里烧了团炭火似的。
自从跟他睡在同一张床上,季霄再也不用每晚都抱着一捧暖手炉睡觉,也不会再做如坠冰窖的噩梦。
“我很崇拜他,师父是真的上过战场杀过敌的大英雄,大哥他们不是习武的料子,如今只有我一直跟随师父学习,他是我视做义父的人。”
迷迷糊糊间,齐二恍惚听到季霄的声音。
她忽然道:“那明日,带我见见你师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