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前倨后恭

王管事：“？？？”

潘大话说到一半，意识到拍马蹄子上了，表情僵硬，不敢看王管事的脸，匆匆躬身一礼，从拐角处走出去。

院子中央，裴川本想问一下事情来龙去脉，但是看到从转角处走过来的潘大，瞬间醒悟，这必定是周掌柜提前准备好的。

裴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如今已是修炼者，虽只是开脉一重，但随手打十个潘婶丈夫这种普通人绝对不在话下。

直接付诸暴力看似简单，但并不能解决一切。

他前脚出手，后脚周掌柜必会让裴国公府的执法堂将他抓起来。

这不就相当于他亲手给周掌柜递过去一把捅向自己的刀？

潘大走到自己婆娘身边，看一眼裴川，还不等他把酝酿已久的脏话骂出去。

裴川率先走到他身旁一丈远的一块手腕厚的青石前，调动经脉中的气力，狠狠一掌劈下去。

“咔嚓。”

手腕厚的青石应声而断。

绣坊后院的人在看到被一掌拍断的青石，眼中都充满吃惊。

普通人手打断了也不可能把青石拍断，这明显就是修炼者才能做到的事情。

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看向裴川。

“修炼者！”

“真是修炼者！”

“瑶瑶没撒谎，她哥真成修炼者了！”

潘大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青石，他的大嘴巴都张开了，骂人的话也在嗓子眼中了，现在被这断裂的青石吓得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胆子更小的潘婶子，要不是潘大扶着，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潘大咽了一下口水，脸色发白，身体不断的颤抖，他是想陷害裴川，可那只是为了讨好王管事。

谁成想如今裴川真的成了修炼者。

一掌下去，青石都能拍断，他脖子可没有青石硬，这一掌拍他身上绝对必死无疑。

他只是想赚点小钱，可不想豁出去自己的命。

裴川平静的看向潘婶子，“刚刚是你不小心拿错了吧。”

潘婶子想到刚刚碎裂的青石，再看向裴川，身体吓得有些哆嗦。

“是……是我不小心拿错了。”说着，她哆哆嗦嗦的把裴瑶的篮子还了回去。

她心里都把王管事祖宗问候个遍。

成为修炼者也不说一声，早知晓裴川是修炼者，她是活腻了才会招惹。

院子这边的动静，似是把绣坊内其他人也惊动了。

一个身材姣好，身穿锦衣的姑娘推开院子尽头的红漆房门。

院子中的嬷嬷见到，都急忙客气打着招呼。

“林姑娘好。”

“见过林姑娘。”

“林姑娘好。”

一阵招呼声中，林月娥走到院子中央。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被拍断的青石，然后看向裴川。

“开脉一重？”

“嗯。”裴川点头。

林月娥似是看了一眼王管事所在的角落，语气淡然道：“一块青石，碎就碎了，没事的话都散了吧。”

全程林月娥连一眼都没看脸色苍白的潘大和潘婶子，神色淡然的缓步回到屋子里，在空气中留下一句话。

“品德低劣之辈，下次再来我绣坊，乱棍打出去。”

老嬷嬷从林月娥来的时候就站起来了。

现在听到吩咐，连连点头，“林姑娘，我晓得了。”

潘大和潘婶子见状脸色更加苍白，见无人看自己，两人灰溜溜的离开绣坊后院。

他俩脸色苍白，藏在角落的王管事脸色更苍白。

他可以确定，刚刚林月娥一定发现他，只不过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没有点破。

随着绣坊掌柜林月娥回房，原本院子中看热闹闲聊的嬷嬷们，看着裴川小声叽叽喳喳的匆匆离开。

还没换银子的嬷嬷则是安静排队。

裴川则带着裴瑶把潘婶子换回来的女红换了三百文后，无视潘大和潘婶子离开。

他其实也猜到了王管事刚刚必定在院子里。

但这种事情，他手中一无权，二无钱，虽说突破到开脉一重，可也就吓吓潘大这种普通杂役。

执意深究下去除去浪费时间，没有任何意义。

出了绣坊，裴川看向妹妹。

“瑶瑶，我送你回家。”

“我自己……嗯。”裴瑶话到一半，猜到哥哥担心自己安全，就乖巧点头。

裴川带着裴瑶回到城南的家中。

家里和其他比起来还是很安全的。

因为除了那种不死不休的情况之外，很少有人敢登门找事。

在绣坊这种地方打起来，人脉广的周掌柜可以栽赃她主动打人闹事。

可在自己家中就不同了。

靖朝法律明文规定，恶客登门寻衅就算把对方打成残废，闹到官府自己也占着理。

送妹妹回家后，裴川便来到裴府马房。

裴国公府毕竟是将门出身，自家马场规模大的离谱，不仅府上的公子会骑马，府上的贵女，几乎都擅长骑马。

所需的马多起来，日常照料马的马夫自然也需要的更多。

而同是当马夫，有些人卖给裴国公府为马奴，有些如裴川这般自由身份。

马奴有优点也有缺点，优点是月钱比普通马夫高些，一月一两银子，还有地位也比他高些，干的都是一些轻松的活。

缺点就是没有自由。

生杀大权，全都由裴氏当家人掌控，说难听点，犯点小错打死了，也只是给衙门个解释并赔些钱罢了。

裴川刚到马房，正在干活的马夫，正在休息的马夫都不约而同的停下手中活和他打着招呼。

“裴川，你回来了。”

“裴川，好几天没见了，比以前精神了。”

“对，精神不少。”

裴川怔了一下，他正奇怪这些人为何这般热情。

很快马房的管事就告诉了他答案。

只听平日里对所有马夫马奴都吆五喝六的管事，此时小心翼翼的看向裴川问道：

“裴川，你真成修炼者了。”

“嗯。”裴川点头。

听到裴川确认后，马房管事倒吸一口凉气。

其他马夫和马奴也都吃惊的看着裴川。

“吁……”

就在这时，一个老汉驾着一辆驴车来到马房。

驴车上拉着一些大小不一的石头。

老汉下了驴车后，喊了一嗓子：“运来了一些石头，来些人把石头都搬下来，我好拉下一车。”

而裴氏马房的规矩，以往重活累活，都是交给裴川这些并非卖身给国公府的外人。

入了奴的马夫是自家人，自然不用干这些累活。

裴川好几日没来马房了，刚准备起身搬石头，就被马房管事笑呵呵的拦下来。

“裴川，不用不用，这些小活让其他人干吧，你估计过段时间就不在马房干了。”

马房管事本是不用对裴川这般殷勤。

可是以往他可没少指使裴川做这做那，谁能想到今日竟然翻了身成为修炼者。

随着马房管事的话音落下，其他的马夫，马奴一个反对的都没有，反而都纷纷对裴川笑着说道：

“对，裴川，你歇着吧，我来吧。”

“今儿吃的有些多，正好可以消消食。”

“对，你现在是修炼者了，不用你去，你歇着吧，我们来搬就行了。”

被众人这般劝阻，裴川只好继续坐着休息。

赶车的老汉奇怪的看着马房这些平日惯了偷奸耍滑的马夫们，今日干活一个比一个实在。

于是看向正在坐着休息的裴川，好奇问道：“这位小哥，他们都集体犯了邪不成，连从未干过活的管事都亲自上阵？”

“可能是吧。”裴川轻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