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休斯顿,阳光还没完全爬上天际,李远就已经和罗莎驱车驶向东区。
这里是最近警民互动平台上匿名举报最多的区域,犯罪率曲线像被谁拉高了一样,直冲云霄。
李远心里清楚,这很可能不是数据出错,而是社区真的出了大问题。
“李,你说这次会不会又是帮派火拼?”罗莎一边翻看着手里的社区地图,一边皱眉,“上个月我们才刚处理完一起枪击案。”
“未必。”李远摇头,“最近举报最多的就两件事,不是枪,就是信仰。你没发现吗,东区的教堂比便利店还多,连流浪猫都得先祈祷才能进收容所。”
罗莎噗嗤一笑,气氛稍微轻松了些。
两人下车,刚踏进社区主街,便被一股浓烈的宗教氛围包围。
天主教堂门口人头攒动,不仅有本地居民,还有不少外来面孔,手里举着写有“末日将至,唯有信仰能拯救”的牌子。
“今天是主日?”罗莎疑惑地自言自语。
“不是,”李远眯起眼,“但这阵仗,比复活节还热闹。”
还没等两人多做观察,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
只见一群身穿黑衣的宗教团体成员正与几位社区居民对峙,气氛剑拔弩张。
“你们这些军人!军队是灾难的使者,只有信仰才能拯救你们!”为首的宗教分子挥舞着圣经,语气极端。
对面的几个中年男人身穿军绿色夹克,脸色铁青,显然是社区里的退伍军人家庭。
他们的妻子和孩子站在一旁,神情不安。
“你们才是疯子!”一位军人妻子怒吼,“我们为国家流血,你们却在这里煽动仇恨!”
眼看冲突一触即发,罗莎刚想上前劝阻,李远却拉住了她,低声道:“别急,让我来。”
他大步走上前,亮出警徽,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各位,这里是休斯顿警局。我今天不是来抓人,也不是来传教的,只是想听听大家的心声。”
宗教团体的头目冷冷地扫了李远一眼:“警察?你们也想阻拦主的旨意?”
“主的旨意我不懂,但我懂社区的安宁。”李远笑了笑,“你们要是把末日说成明天,银行都得关门放假了。可惜,末日没你们想得那么快。”
围观群众忍不住发出几声窃笑,气氛稍有缓和。
李远趁机转向军人家庭:“有人说军人是灾难的使者,可我看你们更像是社区的守护者。没有你们,我们哪还有什么安宁日子?”
军人们神色一松,宗教团体却不依不饶:“你们这些警察和军人就是旧世界的爪牙!只有彻底悔改,回归信仰,才能避免末日!”
李远故作认真地思索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那你们得先把‘末日’的具体时间写清楚,不然我们警局还得提前安排假期。”
一阵哄笑声中,冲突的火药味终于散去不少。
这时,一位身穿神父服的中年男子快步走来,神情忧虑:“各位,大家冷静一下,这里是主的殿堂,不是斗争的广场。”
“马丁内兹神父!”罗莎低声提醒。
李远点头,主动迎上去:“神父先生,能聊几句吗?”
马丁内兹将两人带到教堂,三人在教堂一隅坐定,半天没人说话,气氛愈发凝重了起来。
李远开门见山:“神父先生,刚才是什么情况?我不记得教会还歧视军人家庭吧?能具体说说,这股风气是怎么蔓延起来的吗?”
马丁内兹神父叹了口气,眉宇间满是忧虑:“史密斯警官,这半年多来,社区里出现了几个外来的宗教团体,他们打着‘末日将至,唯有信仰能拯救’的旗号,频繁举办集会。
最让我担心的是,他们专挑军人家庭下手,说什么‘军队是灾难的使者’,甚至公开劝说居民远离与军队有关的人。
这种极端言论,已经让不少军人家庭感到被孤立,孩子在学校被排挤、家庭收到匿名恐吓信,这些事最近越来越多。”
罗莎皱起眉头:“他们为什么要针对军人家庭?这不是在制造分裂吗?”
“他们的说法很极端,”马丁内兹神父摇头,“认为军队只会带来战争和毁灭,只有彻底斩断与军队的联系,社区才能‘得救’。
我和本地教会一直在劝导和平,但这些极端分子很善于煽动情绪,尤其是对那些生活压力大的家庭。他们用信仰包装自己的极端主张,实际上是在利用人们的焦虑和不安。”
李远点点头,他顺势问起这次过来的关键问题:“神父,最近我从我们的警民互动平台上看到,这一带的举报量突然上涨,尤其是匿名举报,您觉得这和极端宗教活动有关吗?”
马丁内兹神父神色更加凝重:“我也注意到了。最近社区里小偷小摸、打架斗殴的事多了,甚至有几起纵火未遂。
很多居民不敢公开报案,只能匿名举报。我有理由怀疑,这些极端团体不仅在传播思想,还可能在背后操控一些违法行为。
他们煽动年轻人‘反抗旧秩序’,有的孩子被忽悠去做些出格的事。社区的安全感大不如前,大家都很担心。”
“有没有什么线索,能指向这些极端分子的具体身份?”李远追问。
“他们行事很隐蔽,从不留下真实姓名,活动地点也经常变换。”马丁内兹神父苦笑,“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每次极端团体活动过后,社区的治安就会变差,举报量就会激增。我们教会也收到过威胁信,说如果不‘顺应新秩序’,就会有更大的麻烦。”
李远把这些情况一一记下,心头的疑云愈发浓重。
他安慰马丁内兹神父:“谢谢您的坦诚。我们会加大关注,必要时请您协助我们联系受影响的家庭,社区的安宁,不能被极端思想绑架。”
马丁内兹神父郑重地点头:“只要能让社区恢复平静,我会尽全力配合你们。”
离开教堂后,李远在警车上调出警民互动平台的数据,将极端宗教活动频发的街区与近期举报量激增的区域进行比对。
数据图表清晰地显示:两者高度重合,几乎重叠成一片。
“看来,极端思想不仅仅是信仰问题,更直接影响了社区治安。”李远自言自语。
罗莎看着屏幕,神色复杂:“李,我们得尽快想办法了,否则这个社区迟早要出大事。”
“看来我们得盯紧这些极端分子了。”李远点头,随即将数据和分析报告发给约翰逊警长。
回到警局,李远一直工作到下班,刚走到停车场,他的手机就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约翰。
“李,是我,约翰。”
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只是多了几分凝重。
“有事直说吧,约翰。”
李远坐在车上,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约翰为什么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
约翰沉默了一秒,像是在组织语言,然后循序渐进地开口:“李,你对梵蒂冈和教皇有多少了解?”
李远挑了挑眉,顺着话头说道:“略知一二,毕竟汉斯那老头天天在警局念圣经。怎么,史密斯能源要进军神职界了?”
约翰低笑了一声,随即收敛情绪,语气变得正式起来:“梵蒂冈虽然国土面积小,但作为天主教的精神中心,对全球有着巨大的影响力。
教皇不仅是宗教领袖,也是国际政治舞台上的重量级人物。
尤其是现任教皇弗朗西斯,他的很多立场和公开声明,在气候、能源、社会公正等议题上的表态,其实对全球能源市场和政策有着深远影响。”
李远心里微微一动,意识到约翰不是随便闲聊,他干脆打断:“约翰,你就别绕圈子了,直接说重点。”
约翰叹了口气,声音低沉下来:“好。刚刚得到可靠消息,教皇弗朗西斯的健康状况急剧恶化,梵蒂冈内部已经高度紧张,全球天主教世界也在密切关注。
你要明白,这不仅仅是宗教界的事——教皇的立场影响着全球能源转型、可再生能源政策,以及我们史密斯能源集团的未来布局。”
李远愣了几秒,脑海里飞快地转着念头。
他很清楚,教皇弗朗西斯在全球的影响力非同小可。
尤其是他在《Laudato Si’》通谕中公开呼吁逐步淘汰化石燃料,这对传统能源企业来说,无异于一记重锤。
“所以你是担心教皇一旦出事,全球能源格局会剧变,史密斯能源也会被裹挟其中?”
李远语气终于严肃起来。
“没错。”约翰的声音低沉,“教皇健康恶化的消息一旦公开,资本市场会剧烈波动,相关国家和大型企业都会提前布局。
我们家族的利益、公司战略都会受到影响。你要提前有个心理准备,最近的风向会变得很快。”
李远沉默片刻,忽然意识到,自己最近在社区调查中遇到的宗教极端思潮、犯罪率上升,或许只是表象。
背后真正的暗流,可能正与全球宗教权力的交错有关。
“明白了,约翰。”李远低声道,“我会留意的。你那边有新消息,及时通知我。”
“会的。”约翰简单应了一声,随即挂断电话。
李远收起手机,抬头望向远处夜色下的天主教堂。
夜色中,教堂的钟声缓缓响起,十字架在灯光下投下长长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