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生死试炼

刀光如电劈向暗门,却只劈碎了半块门楣——林天昊的身影已消失在黑暗中,只余下满地挣扎的黑虫和洞外渐近的喊杀声。

“追吗?”柳青捂着臂伤站起身,针匣里的最后一根针还捏在指尖。

陆寒抹了把脸上的血,盯着暗门里渗出的冷风,摇了摇头:“他早留了退路。”

他转身看向刘明,对方肩头的伤还在渗血;看向苏璃,她正把最后半块冰魄石塞进药鼎,指尖被烫得发红;看向柳青,小师姐的裙角全是血,却还在朝他笑。

“但他跑不远。”

陆寒的声音哑得像砂纸,却带着烧红的铁般的温度。

“万魂剑需要七窍全的活人祭,他急着炼剑,肯定还会动手。”

他弯腰捡起林天昊断裂的半柄青铜剑,剑身上的肠子还在抽搐。

“下次,我不会再让他逃。”

刘明拍了拍他的肩,拳套上的血蹭在他道袍上:“有我们在,怕什么?”

苏璃将药鼎里剩下的药汁分成四份,塞到每个人手里:“喝了,能撑到回宗门。”

她的手指还在抖,但递药时是稳的。

“我...我还藏了伤药在怀里,等下...”

“等下回宗门再说。”

陆寒把短刀插回鞘里,刀身的金芒渐渐隐去,却在他眼底凝成星火。

“萧师叔该等急了。”

洞穴外的喊杀声突然弱了——是幽冥宗的修士见林天昊逃走,开始撤退。

陆寒弯腰背起昏迷的柳青,苏璃扶住刘明的伤臂,四人踩着满地狼藉往洞外走。

月光重新洒在他们肩头时,陆寒回头看了眼黑暗的洞穴——那里的符咒还在发光,像双不瞑的眼。

山脚下,玄天宗的灯火已经在望。

山脚下的灯火近在咫尺时,陆寒肩头的柳青动了动,睫毛在月光下轻颤。

他放轻脚步,却还是惊得小师姐醒转,指尖无意识揪住他道袍:“寒弟...洞外那些虫子...”

“都解决了。”

陆寒声音放软,后背被柳青的血浸透,黏糊糊贴着皮肤。

刘明扶着苏璃走在前面,后者怀里的药鼎撞得大腿生疼——她藏在衣襟里的伤药早被他瞥见,白瓷瓶上还沾着她的血渍。

山门前的守卫举着火把冲下来时,陆寒终于松了口气。

但这份松懈只维持到看见萧无尘的瞬间——那道青衫身影立在石阶顶端,腰间佩剑“铮”地轻鸣,目光扫过四人血迹斑斑的道袍,瞳孔骤缩。

“回演武堂。”

萧无尘的声音像淬了冰,转身时广袖带起的风卷得火把噼啪响。

陆寒背着柳青跟上,能听见身后守卫们的窃窃私语。

“林天昊那老匹夫又动手了?”

“听说万魂剑要七窍全的活人祭...“

演武堂的暖炉烧得正旺,萧无尘却没让他们换衣。

他站在鎏金八卦图中央,指尖抵着眉心,直到刘明撕开肩伤的布料,露出里面蠕动的黑虫残肢,才突然拍案:“传所有长老来。“

陆寒盯着自己掌心的血——那是替柳青挡虫刺时留下的,此刻正顺着指缝滴在青砖上,绽开暗红的花。

他能听见后堂传来的脚步声,林天昊的话还在耳边炸响:“等万魂剑炼成,玄天宗的山门将血流成河。”

“陆寒。”

萧无尘突然叫他名字,目光如剑。

“你说林天昊提了万魂剑?”

“是。”陆寒喉结滚动,短刀在鞘中发烫,“他说要拿活人祭炼剑,还提了您的名字。”

演武堂的门“吱呀”被推开,几位长老鱼贯而入。

首座长老抚着长须皱眉:“萧师弟,此事可还有旁证?”

“我这伤就是证。”

刘明扯下带虫的布条甩在案上,虫尸砸出湿嗒嗒的响。

“那老匹夫用的是幽冥宗的蚀骨虫,我在藏书阁见过图谱。”

气氛陡然紧绷。

陆寒盯着萧无尘青灰的脸色,突然想起昨日清晨,这位向来严厉的师尊还在训他剑式走偏,此刻却攥着剑柄的指节发白——原来他也会怕,怕的不是自己,是宗门。

“明日起开生死试炼。”

萧无尘突然开口,声如洪钟震得梁上落灰。

“林天昊要活人祭,我们便让他无祭可寻。试炼之地有护宗大阵,弟子们聚在一处,他若敢来,正好瓮中捉鳖。”

陆寒心口一跳。

生死试炼他早有耳闻,是宗门每十年选精英的狠辣考验,往年都要死三成弟子。

可此刻他望着萧无尘眼底的血丝,突然明白这不是考验,是保护——把弟子们集中在试炼之地,既是磨练,更是屏障。

散会时已近三更。

苏璃拽住陆寒的衣袖,指尖凉得像冰:“我陪你去药庐。”

她的伤药瓶还在怀里,刚才递药时他触到她发烫的手腕。

“你背上的伤需要敷冰魄草。”

药庐的烛火映着她垂落的发梢,陆寒脱了道袍趴在案上,能听见她翻找药罐的动静。

“疼吗?”

她的手按上来时,他倒吸冷气——不是疼,是冰魄草的凉顺着伤口往骨头里钻,混着她指尖的温度,烫得他耳尖发红。

“林天昊跑不远。”

他盯着案角的短刀,刀身映出苏璃紧抿的唇。

“试炼之地我要去。”

“我知道。”苏璃的药杵停了停,“我调了固元丹,能压下你体内的剑意躁动。”

她把瓷瓶塞进他掌心,指腹擦过他虎口的老茧,“但...别勉强。”

次日清晨,演武场的晨雾还未散尽,萧无尘的声音便裹着霜落下来:“此次试炼,凡炼气期以上弟子均可参加。”

陆寒站在队列里,能看见刘明在第三排冲他挑眉,柳青攥着针匣站在女修队首,朝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下午的练功场飘着草药香。

苏璃蹲在石桌旁,面前摆着七八个泥罐,指尖沾着深绿药汁:“这是固元丹,能稳气海;这是醒神散,遇毒可解;还有...”

她抬头时,发间的木簪滑下来,“你收好了,试炼里可没药庐。”

陆寒接过药囊,触到她手背的薄茧——那是当年在药王谷试药留下的。

他想起昨夜她替他敷药时,轻声说“我娘当年也这么给我处理过伤口”,喉间突然发紧:“等试炼结束...”

“先过了铁山那关再说。”

刘明拍着拳套走过来,指节上的血痂还没掉。

“那老守卫的试炼入口可不好进,去年有个筑基期的被他一掌拍晕。”

傍晚的山风卷着松涛。

萧无尘走在最前,腰间佩剑与试炼之地的护山大阵共鸣,嗡鸣如潮。

陆寒望着前方的石门,门楣上“生死”二字被夕阳染成血红色,守卫铁山立在门前,铁塔似的身影投下大片阴影。

“入试炼者,断退路。”

铁山的声音像巨石相撞,他盯着陆寒腰间的短刀,“此去阵中,伤可治,死不救。你等可敢?”

“敢。”陆寒应得利落,短刀在鞘中轻颤。

苏璃站在他右侧,药囊在腰间晃了晃;刘明在左,拳套攥得咔咔响;柳青落在半步后,针匣的铜扣擦着他手背。

石门“轰”地打开,腐叶与铁锈的气息扑面而来。

陆寒迈出第一步时,听见林天昊的笑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无数根细针往耳朵里钻:“小崽子们,以为进了乌龟壳就能保命?”

他的脚步顿住。

苏璃的手悄悄勾住他小指,凉丝丝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刘明的拳套擦过他后背,是无声的支撑;柳青的针匣“咔”地弹开,银针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洞穴深处传来石屑坠落的脆响。

陆寒望着前方影影绰绰的树影,突然看清那些不是树——是被阵法扭曲的岩石,是藏在暗处的机关,是林天昊设下的、要他们命的陷阱。

他握紧短刀,刀身的金芒在掌心跳动。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任何人逃。

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