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先祖记忆

爷爷的老宅被一层诡异的黑气笼罩，从外面看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林渊躲在街对面的梧桐树后，金色左眼穿透黑气，看到至少十个影阁成员在院内巡逻，无瞳则站在门口，似乎在等待什么。

“硬闯不可能。“苏雨晴压低声音，“至少要想办法引开一部分人。“

陈小鹿从背包里掏出几个金属球：“干扰弹可以制造混乱，但最多给我们争取三分钟。“

林渊摸了摸胸前的四象玉佩，感受到其中流转的力量：“足够了。我从后院翻进去，那里防守最弱。“

“太危险了！“苏雨晴抓住他的手臂，“你体内的印记会暴露你的位置。“

林渊看向自己的手臂，金色纹路已经蔓延到手背，在皮肤下微微发光。自从血月升起，这种变化越来越快，仿佛某种倒计时。

“我有办法暂时屏蔽。“陈小鹿拿出一个金属手环，“原型屏蔽器，理论上能干扰印记信号。“

她帮林渊戴上手环，金色纹路的光泽立刻减弱了些。林渊感到体内那股躁动的力量被暂时压制，左眼的金色也褪去不少。

“厉害！“苏雨晴赞叹道，“能维持多久？“

“不确定，也许半小时。“陈小鹿不安地调整着手环参数，“而且有个副作用——屏蔽期间你的灵力会被削弱。“

林渊试了试调动青龙令的力量，果然比平时困难许多：“总比被发现强。准备好了吗？“

陈小鹿点点头，将金属球分给两人：“数到三就扔。“

“一、二、三！“

三个金属球划过弧线，落在老宅前院不同位置。爆炸声并不大，但爆发的电磁脉冲和灵光却让影阁的人乱作一团。无瞳猛地转头看向爆炸点，黑眼珠中闪过一丝红光。

“现在！“

趁着混乱，三人绕到后院。围墙不高，苏雨晴一个助跑就翻了上去，伸手拉林渊和陈小鹿。落地时，林渊的脚踩到一根树枝，发出轻微的“咔嚓“声。

“谁？“一个影阁成员警觉地转向这边。

苏雨晴反应极快，长鞭如蛇般窜出，缠住那人的脖子轻轻一勒，对方立刻软倒在地。

“走，书房在一楼东侧。“

林渊带路，三人贴着墙根前进。老宅的一草一木他都熟悉，闭着眼都能找到路。奇怪的是，越靠近书房，他胸口的玉佩震动越剧烈，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转过一个拐角，书房门近在咫尺，却被两个黑鳞卫把守。苏雨晴刚要出手，林渊拦住她，指了指头顶的窗户——那是书房的另一入口。

陈小鹿会意，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型吸盘装置，轻轻抛向窗沿。装置吸附后垂下一条几近透明的细线。三人依次攀爬，悄无声息地进入书房。

室内一片狼藉，显然已经被彻底搜查过。书架倾倒，古籍散落一地，爷爷最珍视的那套《山海经》被撕成碎片。

“畜生...“林渊咬牙低骂，蹲下身开始翻找。

“找什么具体内容？“陈小鹿小声问，同时警惕地盯着门口。

“一个黑皮笔记本，封面有青龙纹饰。“林渊回忆道，“爷爷总是把它锁在抽屉里。“

苏雨晴轻轻移开被推倒的书桌，露出后面的墙壁保险箱。箱门已经被暴力撬开，里面空空如也。

“被拿走了。“她沮丧地说。

林渊却不死心，走到爷爷常坐的那把藤椅前。椅子也被拆得七零八落，但他注意到扶手处有个不起眼的凹痕。记忆中，爷爷总是用手指敲击这里...

他按下凹痕，椅子底座突然弹出一个暗格！里面赫然躺着一本黑色笔记本。

“找到了！“他刚拿起笔记本，整把椅子突然发出机关转动的声响，紧接着书房的一面墙缓缓移开，露出一个向下的狭窄楼梯。

三人惊讶地对视一眼。林渊在这栋老宅生活了十几年，从不知道还有密室！

“下去看看？“陈小鹿既紧张又兴奋。

楼梯又窄又陡，墙壁上镶嵌着发光的青色玉石，提供微弱照明。底部是个圆形石室，中央摆着一个古朴的青铜鼎，四周墙壁刻满壁画。

林渊刚踏入石室，胸口玉佩就自行浮起，射出一道青光照射在鼎上。鼎内顿时燃起青色火焰，照亮了整个空间。与此同时，墙壁上的壁画仿佛活了过来，开始缓缓流动变换。

“这是...林家祖传修炼室？“苏雨晴敬畏地环顾四周。

壁画讲述着一个古老的故事：一位青衣修士发现地底青铜门，门后存在赐予他力量；修士建立家族世代守护此门，但每代必有一子被选为“容器“；三百年前大劫，四位守护者联手封印，但预言门将再开...

“所以林家不仅是守护者，还是最初打开门的人的后代？“陈小鹿震惊地问。

林渊没有回答，他被最后一面墙吸引住了。墙上刻着一个巨大的家徽——青龙环绕着一扇微开的门，与他胸前的玉佩图案一模一样。不知为何，他有种强烈的冲动要触碰那个徽记。

当他的手指接触到青铜门图案的瞬间，整面墙突然亮起刺目的金光！一股古老的力量顺着手臂涌入体内，林渊眼前一黑，坠入了某种幻境——

他站在一个陌生的古老祭坛上，面前是位穿青衣的老者，面容与自己有七分相似。老者正将一把青铜钥匙插入祭坛中央的锁孔，口中念念有词：

“以吾血脉为引，借汝之力护佑子孙。然每代必献一人为桥，此乃契约...“

祭坛突然裂开，一扇青铜巨门缓缓升起。门缝中伸出黑红根须，缠绕住老者的手臂。老者的皮肤上立刻浮现出与林渊一模一样的金色纹路。

“记住，吾之后人...“老者突然转向虚空，仿佛直接看着林渊，“锁在门内，门在锁中。欲彻底封印，必先成为门...“

幻象突然转换，林渊看到爷爷林正英站在同一个石室里，正往笔记本上记录什么。老人神情凝重，时不时看向墙上的家徽。

“最新研究表明，'容器'并非简单的牺牲品，而是平衡的关键。林家血脉中蕴含着与门后存在同源的灵力，这既是我们被选中的原因，也是唯一能真正封印它的力量。关键在于...“

幻象再次转换，这次是父亲林岳站在青铜门前，全身布满金色纹路。他回头看了一眼，眼中充满决绝：

“小渊，记住，不要重蹈我的覆辙。真正的封印不是对抗，而是...“

幻象戛然而止，林渊猛地回到现实，发现自己跪在地上，全身被汗水浸透。更可怕的是，金色纹路已经覆盖了他大半张脸，左眼完全变成了金色竖瞳。

“林渊！“苏雨晴扶住他，“你没事吧？发生了什么？“

“我看到了...先祖的记忆...“林渊喘息着说，“林家与门的契约...父亲和爷爷的研究...“

陈小鹿捡起掉落的笔记本：“这里面可能有答案！“

就在这时，楼梯处传来脚步声。无瞳阴冷的声音响起：

“果然在这里。我早该想到林家老宅会有密室。“

三人立刻进入战斗状态。无瞳带着五个黑鳞卫走下楼梯，黑袍在青焰映照下如同死神。

“把笔记本交出来，或许我饶你们不死。“无瞳的黑眼珠紧盯着林渊，“影阁只需要你体内的印记，死活不论。“

“做梦！“苏雨晴长鞭一甩，鞭梢燃起橙红火焰。

无瞳冷笑一声，抬手一道黑气射出，轻松击溃火焰：“朱雀家的小丫头，你以为凭你那点微末道行能对抗影阁执事？“

林渊试图调动四象玉佩的力量，但屏蔽手环严重限制了灵力流动。黑鳞卫趁机包围上来，情况危急。

突然，密室顶部传来一声巨响，碎石纷飞中，几道白影从天而降——是净世教的人！为首的正是那个金面具人，他手持一柄银色长剑，剑身刻满太阳纹路。

“影阁的杂碎，谁允许你们染指林家祖地？“金面具人声音冰冷。

无瞳明显紧张起来：“净世教什么时候开始插手影阁事务了？“

“从你们试图夺取'钥匙'开始。“金面具人剑指无瞳，“林渊先生是我教贵客，岂容你们放肆？“

两方瞬间交战在一起。黑气与银光交织，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林渊趁机翻开爷爷的笔记本，快速浏览最后几页。

“找到了！“他指着一处潦草的笔记，“爷爷的研究...原来如此！“

笔记上写着：

「多年研究证实，'容器'本质是平衡器。林家血脉特殊，能与门后存在产生共鸣。四象玉佩重组后，若由容器引导，可将门后存在之力反转为封印能量。但此过程凶险万分，容器轻则灵力尽失，重则魂飞魄散...」

另一页是幅精细的阵法图，标注着「四象逆转阵」，旁边小字注明：

「血月当空时，于门显现处布此阵。四象为基，容器为引，可化钥匙为锁。然需谨记——锁既是门，门亦是锁。施术者将永缚于门...」

“什么意思？“陈小鹿焦急地问，“你能封印门但会死？“

林渊摇头：“不完全是。爷爷认为我可以利用体内印记作为桥梁，将门后存在的力量反转为封印能量。但代价是...“他指着最后一行字，“我将成为封印的一部分，永远束缚在门上。“

“不行！“苏雨晴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一定有别的办法！“

无瞳和金面具人的战斗越来越激烈，整个密室都在震动。一块巨石从顶部砸下，差点命中陈小鹿。

“没时间了！“林渊合上笔记本，“我们必须立刻去金融中心，趁血月当空布下逆转阵！“

“那这些家伙呢？“陈小鹿指向交战双方。

林渊的金色左眼突然自动激活，穿透墙壁看到骇人一幕——无数黑红根须已经从多个方向包围了老宅，最近的离他们不足百米！

“更糟的来了！“他大喊，“门后存在派出的根须，它们在找我！“

金面具人闻言，一剑逼退无瞳，转向林渊：“林先生，请随我撤离。净世教有安全通道。“

无瞳狞笑着擦去嘴角黑血：“你们逃不掉的。'那位'已经苏醒，整个城市都在它的感知范围内。“

林渊迅速做出决定：“分头走！苏雨晴、陈小鹿，你们带着笔记本从后门离开，直接去金融中心。我跟净世教走，引开根须。“

“不行！“苏雨晴坚决反对，“太危险了！“

“必须这样！“林渊抓住她的肩膀，“我体内的印记是它们的追踪目标。你们带着笔记本先走，研究逆转阵的细节。我会想办法甩开他们去汇合。“

金面具人点头：“明智的选择。我教有专门对付根须的方法。“

又一块巨石砸下，这次直接堵住了楼梯口。无瞳趁机化作黑雾遁走，黑鳞卫也四散逃离。

“走！现在！“林渊推着苏雨晴和陈小鹿向后墙移动，“记住，金融中心地下车库！“

陈小鹿迅速在后墙上安装一个小型爆破装置：“三秒延迟，跑！“

爆炸在后墙开出一个大洞。苏雨晴最后看了林渊一眼，那眼神包含千言万语，然后咬牙拉着陈小鹿冲了出去。

金面具人做了个手势，剩余的白袍人立刻围成一圈，将林渊护在中央：“请跟紧我们，林先生。根须对灵力波动极为敏感。“

他们从另一个方向离开老宅。刚出门，林渊就看到骇人一幕——街道上爬满了黑红根须，如同活物般蠕动。几个来不及躲避的市民被根须缠住，瞬间变成行尸走肉，眼神空洞地加入搜寻队伍。

“天啊...“林渊胃部一阵绞痛，认出其中一个被转化的是隔壁卖早餐的王大爷。

金面具人从袍中取出一个银色小瓶，倒出几滴液体在地上。液体接触根须的瞬间，那些可怕的东西立刻退缩，让出一条路。

“快走，效果不会持续太久。“

一行人快速穿过几条小巷，净世教的成员不断用银色液体驱散根须。林渊注意到，随着血月升高，那些根须越来越粗壮，有些已经有成年人的手臂粗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林渊忍不住问，“为什么对门后存在这么了解？“

金面具人头也不回：“净世教创立于第一次归墟之门开启后，创始人是幸存的守护者之一。我们的使命是维持两个世界的平衡。“

“平衡？不是封印门吗？“

“封印只是暂时的。“金面具人终于停下，转向林渊，“门后存在是世界的一部分，无法彻底消灭。真正的方法是控制，而这需要合适的...容器。“

林渊心头一震：“所以你们也想利用我？“

“不是利用，是合作。“金面具人声音诚恳，“林先生，您体内的印记不是诅咒，而是天赋。净世教可以教您控制它，成为两个世界真正的桥梁。“

林渊刚要回答，胸口突然一阵剧痛。四象玉佩自行浮起，射出一道青光指向金融中心方向。那里的天空已经完全被黑红云涡占据，青铜门虚影几乎实质化。

“没时间了...“林渊咬牙道，“门马上就要完全打开了。“

金面具人似乎也感受到危机：“既然如此，请允许我们护送您到安全区域。“

他们继续前进，但刚转过一个街角，前方道路突然被无数根须完全堵死。这些根须比之前看到的粗壮数倍，表面还长着尖刺。

“退后！“金面具人厉声道，手中银剑光芒大盛。

根须如潮水般涌来，净世教成员奋力抵抗，但银色液体似乎对这些成熟体效果有限。一个白袍人不慎被缠住，瞬间就被吸干灵力，变成一具干尸。

“林先生，跑！“金面具人一剑斩断几根袭来的根须，“沿着这条路直走，第三个路口左转就能看到金融中心！“

“你们呢？“

“我们会拖住它们！这是我们的使命！“

林渊不再犹豫，转身就跑。身后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凄厉的惨叫，但他不敢回头。根须似乎认准了他，分出一部分紧追不舍。

奔跑中，屏蔽手环突然发出刺耳警报，然后“啪“地一声炸裂。林渊体内的力量瞬间失去束缚，金色纹路如潮水般蔓延全身。左眼完全变成竖瞳，右眼也开始变化。

奇妙的是，那些根须突然停止攻击，反而像见到主人般恭敬地让开一条路。林渊脑中响起那个古老的声音：

“来吧...我的半身...回归本源...“

这声音带着无法抗拒的诱惑力，林渊的双腿不受控制地转向另一个方向。就在他即将迷失时，胸前的四象玉佩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四种颜色交织成锁链形状，将他牢牢束缚。

“不！“林渊痛苦地跪倒在地，与体内的印记力量对抗，“我是林渊...林家守护者...不是你的容器！“

玉佩光芒更盛，暂时压制了金色能量。林渊趁机爬起身，跌跌撞撞地向金融中心跑去。

转过最后一个街角，金融中心大厦赫然在目。整个建筑已经被黑红根须完全包裹，如同一个巨大的茧。大厦顶部，青铜门虚影几乎完全实质化，门缝中那只金色竖瞳饥渴地搜寻着，最终锁定在林渊身上。

“林渊！这边！“

苏雨晴的声音从侧方传来。她和陈小鹿躲在一个废弃的报刊亭后，拼命挥手。林渊用尽全力向她们跑去，身后根须再次涌动，但似乎被某种力量限制，无法离开金融中心太远。

“你还好吗？“苏雨晴扶住摇摇欲坠的林渊，被他全身的金色纹路吓了一跳。

“没时间解释了。“林渊喘息着说，“逆转阵研究得怎么样？“

陈小鹿展开笔记本：“基本明白了。需要在青铜门前布置四象阵法，由你作为媒介将门后存在的力量反转。但...“她声音哽咽，“理论上你会被永远束缚在门上，成为活体封印。“

林渊望向金融中心顶部那扇几乎完全实质化的青铜门，门后的存在正饥渴地注视着他。血月已经升至最高点，红色的月光将整个城市染成血色。

“那就这样吧。“他平静地说，“我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