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那些都是虚假的诱惑！

托鲁尼从未见过这样的天。

在他的印象里，天是一个完美的工具——冷静、高效、毫无感情波动。

可刚才那副模样……

托鲁尼沉默地目送着佐井仓促地消失在走廊尽头，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团藏大人临走前的话在他耳边回响：“有任何异常，立刻联系我。”

天此刻的状态，无疑就是最大的“异常”。

他不仅违背了“不得与人柱力交谈”的命令，甚至因此情绪失控。

这已经严重超出了“根”部忍者应有的准则。

托鲁尼的风镜在幽暗的光线下闪过一丝冷光，他下意识地转身，准备前往基地的通讯部门。

然而，迈出两步之后，他又顿住了。

天为何会情绪失控？人柱力对他说了什么？

这一切，自己都还未查明。

在情况未明之前贸然汇报，倘若因此打乱了团藏大人的某些部署……那才是真正的失职。

“根”的行事准则，向来是收集足够的情报，再做出最精准的判断与行动。

想到这里，托鲁尼重新转向诊疗室的方向。

他决定先完成自己的任务，在监视人柱力的同时，梳理刚才获取的零星信息。

至于天……等监视结束后，有必要去他那里“询问”一下情况。

如果天真的出现了什么不可挽回的“偏差”，那么……

托鲁尼眼中寒光一闪，周身那股油女一族特有的阴冷气息愈发浓重。

……

佐井的宿舍，一如既往的简陋而压抑。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孤独。

他失魂落魄地坐在冰冷的床沿，怀中紧紧抱着那本绘本。

影狐的话，如同跗骨之蛆，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钢针，狠狠扎进他尘封已久的心脏。

“信是爱你的……”

“他其实希望你……能够带着他的那份‘心’，去看看他未曾看过的世界……”

哥哥……

佐井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绘本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啪嗒”一声掉在冰冷的地板上。

摊开的页面，依旧是那片刺眼的空白。

难道……自己真的……一直都理解错了哥哥的用心吗？

这些年来，他将自己所有的情感深埋心底，戴上虚假的面具，努力成为“根”最锋利的工具……

可如果……如果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天大的误会……

那他这些年的坚持，又算是什么？

一个冰冷的笑话吗？

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佐井痛苦地蜷缩起身体，将脸深深埋入手掌之中，压抑的呜咽声从指缝间断断续续地溢出。

就在这时——

“笃，笃，笃。”

清晰的敲门声如同惊雷般在他耳边炸响。

佐井猛地抬起头，脸上的泪痕尚未干透，眼神中充满了惊慌与无措。

他几乎是本能地想要挤出那副熟悉的、温和无害的假笑，却发现脸上的肌肉僵硬得如同石膏，无论如何也无法勾勒出往日的弧度。

门外，是油女托鲁尼那沉稳而冰冷的声音：“天，是我。”

完了……

佐井的心猛地一沉。

他知道，托鲁尼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他胡乱地抹了一把脸，试图掩盖自己失态的痕迹，声音沙哑地回应道：“进来。”

金属门被推开，油女托鲁尼那标志性的、覆盖着风镜与高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的目光在房间内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在佐井脸上。

“你的脸色很差。”托鲁尼直截了当地说道。

“可能是太累了。”佐井垂下眼帘，不敢与托鲁尼对视。

“是吗？”托鲁尼缓步走进房间，目光扫过掉落在地上的绘本：

“我刚才在诊疗室外，听到了你的声音。”

佐井的心跳漏了一拍，但脸上依旧努力维持着平静：“我只是……按照团藏大人的吩咐，给人柱力喂食而已。”

“我听到的，可不止是喂食的声音。”托鲁尼的声音依旧冰冷：

“我听到了争执，听到了……你的喊叫。”

佐井彻底沉默了，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托鲁尼静静地观察着佐井的反应，继续说道：“团藏大人明确命令过，不得与人柱力有任何交流。你违背了命令。”

“我知道。”佐井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那为什么？”托鲁尼问道：“以你的训练水平，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

佐井抬起头，那双平时毫无波澜的黑眸中此刻充满了痛苦与迷茫：

“托鲁尼，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这样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托鲁尼微微皱眉：“意义？”

“对，意义。”佐井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每天执行任务，杀死目标，回到基地，睡觉，然后重复……这样的生活，真的是我们想要的吗？”

托鲁尼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我们是根，根不需要意义，只需要存在。”

“但是……”佐井想要反驳，却被托鲁尼打断。

“天，听我说。”托鲁尼的声音变得严肃：

“我能猜到人柱力对你说了什么，我也知道那些话触动了你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

“但你必须明白，那些都是虚假的诱惑！”

他站起身，走到佐井面前：“还记得根的信条吗？”

“没有名字，亦无感情。没有过去，亦无未来。心中只有任务……”佐井机械地重复着这些话，但声音中没有丝毫信念。

他在佐井面前蹲下，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你还记得信是怎么死的吗？”

佐井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就是因为情感，因为对你的牵挂，才会在死斗中分心，才会死在你的手中。”

托鲁尼的话如同冰锥般刺入佐井的心脏：

“他临终前让你‘扼杀内心’，正是因为他用自己的生命明白了情感的危险性。”

“不……”佐井摇着头，声音痛苦：“不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的？”托鲁尼反问：

“难道你认为，一个充满感情的忍者，能够比冷静理智的工具更有效地完成任务？”

佐井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