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水银之誓与十二水银骑士（新人新书，求收藏 追读）

“写下这段文字，是因为我察觉自己恐怕命不久矣——每次苏醒时都会躺倒在陌生的地方，也完全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自我认知的界限越来越模糊。恐怕再过一段时间，我就会彻底忘记自己是谁。

“这或许是落日骑士团狂悖的渎神终于引来真神，降下灾厄；又或许是烙印在每个骑士团成员血脉里的诅咒——所有人都将在黎明前夕化作灰烬。

“但我必须把它们记录下来，因为这是一段并不存在的历史。”

林德逐句看完，内心忽然感觉一阵毛骨悚然——塔科夫遗留下来的笔记，信息量很大。

首先，他大概知道了自己获得的“启示”到底蕴含着什么信息，自己一直在关注木偶人产生“非人类”的自我认知后怪异而疯狂的举动，却忽略了是什么让木偶人陷入这种疯狂之中的。

——镜子！

昨晚他在“狂想”状态下看到的启示应该是这样的：

“林德”仿佛回到了今天早晨，起床以后身体疲惫和精神空虚的症状变轻了很多。

他走进盥洗室，胡乱掬了一抔冷水泼洒在脸庞上，随后看向前方的镜子。

他看到的不是自己，而是一只长着触手的树状生物，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人类的五官，只有树干上那个空洞，深不见底。

它难以接受镜子里显现出自己的样貌。

它以为是太过疲惫产生了幻觉，对着镜子里丑陋的怪影问：

“你是谁？”

镜中怪影跟随它的口型，做出同样的动作。

它开始意识到，这根本就是它自己！

陷入到无尽的自我怀疑当中，对着镜子有气无力地伸出一只手，没入到树状生物的空洞当中。

低下头，发现自己的手臂已经没入腹腔，从后背穿透出来！

怀着最后的希望，对镜中怪影问道：

“你是我？”

镜中怪影和它一模一样的动作让它彻底崩溃，有关“人”的记忆不断被拆散，又被粗暴地缝合，如同深夜寂静的墓园里传来婴儿的啼哭。

“我谁是？”

......

至此，林德终于将聆音的怪异现象全部梳理清楚：

聆音的真实外貌是一种幽绿色长满枯藤的树状生物，在树干上有一个漆黑的空洞，无法正常发出人声。

木偶人不具备“自己并不是人类”的认知。

它可以察觉初级同类的气息，也就是感染了聆音，但还没有被吞噬殆尽的人类。

聆音在成为木偶人以后，并不会有任何异常行为。但唯有一点：木偶人会听命于聆音之芽的召唤，也就是施布莱给自己展示的翠绿色透明菱形核心，核心存在于木偶人的右侧肩膀上。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木偶人能够观察到镜子里的自己！

也就是说，辨别人类和木偶人的方法找到了，那就是使用银镜！

施布莱所说的二代甚至多代寄生并没有太多体现，暂且不提。

当然，塔科夫的日记给林德带来的不止于此。

接下来是第二条信息。

“落日骑士团的最后一位骑士。”

乍一听可能觉得没什么特别的，但——落日骑士团在一百多年以前就已经灭亡！

在戍边卫队占据主导前，落日骑士团曾是人类抗击巨兽与魔兽的中流砥柱。

塔科夫·斯德维尔是一百多年前的骑士团成员，怎么可能呢？

就算真的有人能活到现在，年龄至少也在一百二十岁以上，塔科夫的年龄最多不超过二十岁！

第三条信息。

落日骑士团似乎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以至于塔科夫将他们的行为称为渎神。

而骑士团成员似乎都受到一种诅咒——当然这并不是塔科夫所认为的那种情况。林德已经知道，木偶人身体不受控制是有人通过聆音之芽操控他们导致的。

以及塔科夫说，落日骑士团这段历史是不存在的？

历史书上写得很清楚：

一百二十年前，皇室羸弱，三位一等公爵与诸多勋爵争夺权力与封地，战乱四起。荒野魔物奔袭而来，肆意屠杀平民，淫虐妇女，吸食血肉。

就在这时，十二位身负远超常人所能理解的力量的骑士在这片焦土上共同宣誓，成立落日骑士团。超凡力量自格兰特落成以来便一直存在，但他们带来了别的东西——蒸汽动力与火枪！

落日骑士团异军突起，以无可匹敌之姿击退荒野魔物、平定格兰特纷乱，逼迫三位大公立下永示忠诚的誓言，随后便悄然离去，再无踪迹。

只一年不到，落日骑士团彻底淡出人们的视线，只有少数氏族以“曾经参与过落日骑士团摧枯拉朽的战役”为傲，并以“落日骑士团的后裔”自居。

——显然斯德维尔家族就是其中之一。

可为什么，塔科夫却说那是不存在的历史？

还没来得及震惊，林德就在下一页笔记上得到了答案。

“首先，不管你是谁，我的朋友。请将落日骑士团的水银之誓传承下去。”

——“吾为血躯，生于第一束红玫瑰绽放之时，于狂风暴雨来临之际守护馨香。

“吾为利剑，剑锋所指，皆为死敌。

“吾为水银骑士，背负诅咒，恪守誓言，将落日的余晖带进永夜。

“长夜将至，万物归于寂寥之时，银翼的骑士终将举起长剑，刺破天空与壁障，颠覆秩序，裁决众神。

“长夜降至，所有人都将在黎明前死去。现在，唯有等待。

“唯有等待......”

......

深吸一口气，林德看向下一行——不存在的历史。

“所谓十二位水银骑士，其实只有十位。十个就快要被扔进茫然无边的大海中作为祭品的孤儿。

“剩下的两位，也许，祂们是不属于这个时空的神明。

“在漫长的旅途中，祂们截取了一段时间，跨度长达十三年。

“十三年里，祂们教导那十位孤儿读书写字，使用工具，创造蒸汽动力、制作枪械。

“十三年里，祂们带着孩子们漂流上岸，踏足陆地，穿越荒原、雨林、沙漠，来到一堵巨大的高墙之内。

“祂们将我们带到格兰特，并赠予我们巨额的财富，让我们立下水银之誓，随后便消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