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崇祯：朕开口借钱都没有是吧？

“何止啊，皇爷，光是那些个甜品用的都是一品轩的规格，一小盒酥饼就要三两银子，还要提前预订呢。”王承恩在边上适时补刀。

三两银子什么概念呢？

这么说吧，这小小的一盒酥饼就是那些个衙门皂吏或是那些个高门大户人家门房一个月的例钱！

工部右侍郎刘嘉明只觉得眼前一黑，直接瘫软在地，身后的锦衣卫将他架到了台阶前。

刘嘉明这老小子看似忠诚实则是个典型的婊子性格的投机派，上一世记忆中这家伙先是投降了大顺接着又倒向了建奴，与国丈周奎一样是开刀立威的绝佳人选。

“陛下……陛下……那些都是……都是臣平日里靠写字画与题跋得来的，都是……”刘嘉明说话已经开始哆嗦了。

“刘侍郎，你先别慌，朕就问你家里还有多少现银？”

“这……”刘嘉明强撑身子望了边上的成国公一眼决定硬抗，“回陛下，臣家里如今现银不足五百两，倒是有些田产与字画，要是折现的话需要一些时日才行。”

“这样啊，既然刘侍郎家中钱财并不多，那朕也不为难你了，先借个三百两不过分吧？”

崇祯意味深长地摸了摸白玉酒樽心中暗忖道：刘侍郎啊刘侍郎别怪朕心狠啊，机会给过你了啊，给你机会你不中啊！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看看人家那个段风是怎么做的？

还不知死到临头的刘嘉明砸吧了一下嘴巴，满脸的惊恐：三百两也要伸手吗？

能说不借吗？

“回陛下，臣一家老小共计四十余口，若是将这三百两借了出去怕是难以维持家计啊！”

“呵呵，刘侍郎放心，只要有朕在决计是饿不到你们这些忠心为国的家属的……”

话已至此，刘嘉明只能摆了摆手退了回去。

“礼部黄尚书何在？”

礼部尚书黄汝良上前躬身施礼：“臣在。”

“黄尚书家里现银几何？”

“不足百两，倒是有些胡椒与细盐，还有陛下先前赏赐给臣的一端血砚。”

“哦，那黄尚书家里确实是紧巴了些，回去落座吧，朕就不向爱卿开口了。”

喔嚯？

底下的众人皆是眉头一挑，迅速厘清了重点。

黄汝良说家里没钱陛下就不借了？

那是不是自己只要装穷就能躲过去了？

哭穷谁不会啊！

“吏部左侍郎张世济何在？”

“臣在！”

“家中可有现银？”

吏部左侍郎张世济将身子压低，一脸认真地回道：“回陛下，臣为官清廉，家中也是捉襟见肘，上个月还提前预支了两个月的俸禄才堪堪糊口。”

刚刚升为锦衣卫指挥同知的段风使劲斜了对方一眼：妈的，老子又是拿钱又是宝甲的，现在连闺女的嫁妆都贴了，这老小子竟然一分都不拿？

崇祯一脸玩味地望着对方，一个堂堂的正三品大员竟然要靠预支俸禄才能过活，你们这帮家伙真不拿朕当皇帝是吧？

欺负朕年幼是吧？

“张侍郎所言俱是实话？”

“不敢欺瞒陛下，确实是难以为继啊。”

“首辅大人，你自进殿内便一直没开口，面前的吃食也只是端着那碗银耳羹不放，怎么？宫里的银耳羹比家里的好？”

崇祯没有继续理会张侍郎而是将目光移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首辅周延儒的方向。

能做到首辅的位置，周延儒还是很懂顺着主子的心意这件事的。

他轻轻将银耳羹往边上推了推，缓缓起身整理了两下衣摆走到中央躬身一拜：“回陛下，臣并非故意不语，只是在心中默算着家中的财物状况好为陛下分忧。”

“是么？那首辅大人慢慢算着，回头让人登记一下，成国公安在？”

一听到成国公三个字众人立马来了精神。

这家伙富可敌国总不能说没钱借了吧？

绳索已经套在脖颈之上了该如何应对？

成国公祖上是燕王的近臣，也是靖天之役的绝对功臣，因功封公且世袭罔替，光是庄园就37处，隐田就12万亩。

崇祯望向朱纯臣的时候眼睛里都已经露出了精光。

要是能拿下这只大老虎，何愁无粮？何愁无银？

但这个老六却双膝跪地道：“陛下，今岁大旱，国公府名下的庄园因为将粮食分给了那些欠收的租户们，现在基本没什么余粮啊……”

“哦，这样啊，粮食没有那现银总不缺了吧？你可别说你们成国公府没现银啊。”崇祯的语气又硬了三分。

“陛下……这……那……那就三千？五千？”朱纯臣冲着崇祯比出了一个三的手势后瞥见对方阴鸷的眼神之后又默默将剩下的两根手指补了上去。

成国公府没余粮?谁信啊！

众人皆在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

就在这时王承恩冲着台下的左都副御史递出一个眼色，后者立刻出列朗声道：“陛下，臣要参成国公欺君之罪，督察院近日不断接到弹劾的条子，成国公府上的两位公子因为斗鸡与襄城伯家的二公子打赌输了白银数十万两，现今却说府内既无余粮也无多余钱财，此乃欺君之罪！”

督察院的大鼻子站出来了，那就别指望消停了，开玩笑，像国公这样的大人物即便扳不倒上去恶心对方两口也算是完成全年的KPI了！

众人也都看的明白，朱纯臣这该死的家伙情愿纵容子侄出去浪荡胡乱撒钱也不愿将钱捐给朝廷，这分明是仗着祖上的庇佑没将陛下放在眼里。

崇祯并未理会御史的发言而是冷冷扫了台下众人一眼：“诸位爱卿所说的可是实话？”

“句句属实！”

“陛下，绝无妄言啊，不敢欺君啊。”

“既如此，那筹饷之事只能别做他法了！”

“感谢陛下体谅，请陛下别做他法！”那些个心存侥幸的家伙们纷纷吐出一口浊气，这句话倒是回的又快又齐整。

个别人甚至还在为自己方才的小机智暗暗庆幸——得亏了说了没钱，不然还能要的回来？见过臣子想陛下讨钱的么？

“无人欺君吧？”冷不丁见崇祯又幽幽端起面前的白玉酒樽视线快速从台下之人身上掠过。

“不敢欺君啊！”

“不敢欺君！”

“段大人，你是锦衣卫的指挥同知，方才殿内众人的发言可都记下了？”

段风立刻挺胸上前朗声道：“陛下，不曾漏下半句！”

“回头你按照发言的顺序带人挨个到府上去搜，就从大孝子刘嘉明刘侍郎开始吧，搜到超过现银超过五百两的话不用禀告，直接籍没家产，财产清点完毕之后着人送往户部，家眷直接下镇抚司等候发落。”

啊？

之前还在暗自庆幸的大臣们哪里想到皇帝陛下还留了这么一手？

合着之前都是在抛鱼饵呢？

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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