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策44章 暗潮涌动

摩托车的轰鸣声撕开夜色，阿灵的指节在车把上绷得发白。

后架上洪守真的衣角灌进风里猎猎作响，两人的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正往城市边缘的仓库区扎。

“往左！“洪守真突然拍她肩膀。

阿灵猛打方向，摩托碾过积水坑，溅起的水花在车灯里像碎银。

三天前小杰缩在巷口啃冷包子的画面在她脑子里闪——那孩子说黑西装搬的铁箱子有蛇形标记，此刻火光映着的仓库顶，正歪着块褪了色的“蛇头冷链“招牌。

刹车声刺耳，阿灵支起摩托时，膝盖撞在锈迹斑斑的路沿上，疼得倒抽气。

洪守真已经猫着腰摸到仓库后墙，冲她招了下手。

她摸出腰间铁勺别在袖管里——这是她惯常的“武器“，勺柄磨得发亮，沾着白天做叫花鸡的草灰。

仓库门挂着的锁头被洪守真用指甲轻轻一挑就开了，金属碰撞声在寂静里格外响。

阿灵的后颈突然起了层鸡皮疙瘩，味觉通感在这时毫无征兆地涌上来——冷，是冻了十年的冻肉味；腥，是血混着化学药剂的苦；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甜，像...像黄蓉玲珑包里桂花蜜的香？

“小心台阶。“洪守真的手掌虚虚护在她后背。

两人摸黑走了两步，头顶的感应灯“刷“地亮起，刺得阿灵眯起眼。

眼前哪还有冷冻仓库的模样？

白墙嵌着电子屏，实验台排得整整齐齐，最里面的玻璃柜里摆着半只焦黑的叫花鸡——那鸡皮的裂纹，和她改良的“火烤三匝“手法一模一样。

“食典...“阿灵喉咙发紧。

墙上投影正循环播放着残卷内容，她前天才在醉云居抄录的“二十四桥明月夜“刀工图解，此刻被分解成数据代码在屏幕上流淌。

洪守真突然攥住她手腕，拽着她躲到实验台后。

阿灵顺着他视线望去——一台银色笔记本电脑开着，屏幕保护是赵云天的笑脸，右下角显示“未锁定“。

“你去。“洪守真压低声音，掌心沁出薄汗，“我去那边看看。“他指了指墙角蒙着布的大家伙，转身时玄铁令擦过桌角，发出清响。

阿灵猫着腰挪到电脑前，指尖悬在触控板上发抖。

她想起上个月赵云天带着律师来醉云居谈“商业合作“，说要把她的菜谱做成预制菜，当时他西装袖口露出的蛇形纹身，和小杰说的一模一样。

点击打开文档的瞬间，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加密文件标题是“七公食典能量转化可行性报告“，第一页就写着：“叫花鸡激发的潜能可通过AI算法放大300%，建议应用于特殊作战人员体能强化...“

“老洪头！“她差点喊出声，又赶紧捂住嘴。

余光瞥见洪守真那边，他正扯掉盖布，露出个青铜炉——炉身刻着的“九翅诀“三个字，和残卷封皮的纹路分毫不差。

洪守真的手在炉面上颤抖，像在摸久别重逢的老友。

阿灵看见他喉结动了动，嘴唇抿成一条线——这是他每次说到洪七公时的模样。

突然，炉中腾起幽蓝火焰，火苗里浮现出模糊的人影：青衫男子抡起铁锅，勺柄划出的弧度竟和“亢龙有悔“的起手式重合！

“是洪帮主！“阿灵摸出手机录像，手背上的血管突突跳。

火焰里的人影挥勺时，她的味觉通感突然炸开——是荷叶香混着松枝烤鸡的焦香，还有种滚烫的、像烈酒般的气浪，顺着鼻腔直往头顶冲。

“阿灵！“洪守真的低喝让她回神。

他指着实验台角落一本沾着血渍的笔记，封皮写着“欧阳毒理实验记录“，最新一页日期是三天前，上面赫然写着：“五毒散与叫花鸡能量对冲实验，样本编号07（流浪儿）...生命体征消失。“

“他们拿人做实验...“阿灵的指甲掐进掌心，“小杰说的铁箱子，里面装的根本不是冷冻食品...“

警报声就是这时炸响的。

红色灯光在天花板旋转，刺耳的“滴滴“声里，外面传来踹门声和对讲机杂音：“目标在实验室！

封锁所有出口！“

洪守真一把拽起她往门口跑，刚冲到门前就撞上门外的人墙。

阿灵被推得踉跄，后腰抵在实验台上，铁勺“当啷“掉在地上。

她盯着地上的影子——至少有七八个黑西装，手里的强光手电晃得人睁不开眼。

“躲我身后。“洪守真把她护在臂弯里，玄铁令在胸前烫得发红。

阿灵却想起方才火焰里的青衫男子——他颠勺时手腕翻转的轨迹，和洪守真教她的“见龙在田“掌法，竟完全吻合。

“老洪头，你教我的那招...“她吸了口气，掌心突然发烫。

三天前山崩时收不住的掌劲，此刻像被根线牵着，顺着手臂往指尖涌。

她想起洪守真说的“火候“，想起炒糖色时要“见黄就收“，于是在掌风即将撞上门的瞬间，轻轻一收——

铁门“轰“地撞开，气浪掀翻最前面三个黑西装。

阿灵拉着洪守真往外冲，风灌进她围裙口袋，残卷在里面窸窸窣窣响。

背后传来赵云天的怒吼：“追！

别让他们跑了！“

两人钻进巷子时，阿灵的膝盖又撞在墙上，这次疼得她眼眶发酸。

洪守真扯下外套罩住她头，压低声音：“往醉云居走，他们不敢在夜市闹大。“

夜市的霓虹灯已经开始亮了，远远传来炸臭豆腐的“滋啦“声。

阿灵摸了摸怀里的手机——里面有洪七公的影像，有赵云天的罪证，还有那本毒理笔记的照片。

她又摸了摸围裙最里层的残卷，突然想起洪守真说的“掌法是活的，就像火候“。

回到醉云居时，后巷的老黄狗冲他们摇尾巴。

洪守真关紧店门，转身时发现阿灵正盯着墙上挂的铁锅发呆。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沿划着，划出的痕迹竟和“亢龙有悔“的招式图一模一样。

“怎么？“洪守真递来杯热茶。

阿灵接过杯子，茶水的热气模糊了眼镜片。

她望着杯里晃动的倒影，轻声说：“老洪头，我想把降龙十八掌的招式，拆到颠勺里。“

洪守真的手顿了顿，茶水在杯口晃出涟漪。

他望着阿灵发亮的眼睛，突然笑了：“好，明儿起，你就在后堂闭关。

我去买三筐土豆——就用削土豆练刀工，用颠土豆练掌劲。“

窗外的月光爬上灶台，照见阿灵围裙口袋里的残卷，页脚隐约露出半行小字：“欲通食典，先明武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