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双印合璧

长白山天池笼罩在诡异的寂静中。朔月之夜，无星无月，唯有手电筒的光束在浓雾中划出惨白的路径。秦阳紧了紧防水服的领口，寒气如刀，每一次呼吸都在面罩上结出细小的冰晶。

“温度比预计的低。“白璃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雾气也不正常，含有微量灵力。“

秦阳回头看了眼队伍。白璃和苏媛走在最前面，两人手上都戴着特制手套以隐藏印记；张玄陵和周毅断后；中间是小林和苏雨晴，负责携带装备和监测仪器。按照计划，749局的大部队应该在天池北侧制造骚动吸引墨渊注意，但至今没有收到行动开始的信号。

“周毅，联系上佯攻小队了吗？“秦阳低声问。

周毅摇摇头：“通讯静默，可能遇到干扰。“他看了眼腕表，“不能再等了，朔月窗口期只有两小时。“

一行人来到天池南侧一处隐蔽的岸边。湖水漆黑如墨，即使在强光手电照射下也看不到半米以下的深度。白璃和苏媛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特制潜水服——749局提供的装备，据说能抵御极寒和一定程度的水压。

“记住计划。“白璃检查着氧气装置，“我和苏媛先下水激活印记，等入口出现后，秦阳和苏雨晴第一批进入。张前辈和周毅负责外围警戒。“

秦阳总觉得这个安排哪里不对，但时间紧迫不容多想。他帮白璃调整好面罩，两人的目光在透明材质后相遇。无需言语，道侣契约已经传递了彼此的担忧与决心。

扑通、扑通。白璃和苏媛先后入水，很快消失在漆黑的湖水中。秦阳盯着水面，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漫长。

五分钟过去了，水面毫无动静。

“不对劲。“苏雨晴咬着嘴唇，“姐姐应该已经...“

她的话被突然的震动打断。整个天池仿佛被无形巨手搅动，湖水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更惊人的是，湖水在旋转中逐渐分开，露出中央一条直通湖底的通道！

“成功了！“小林惊呼，迅速操作着监测设备，“水下出现巨大能量反应！“

秦阳顾不上惊讶，立刻穿戴好潜水装备。就在他准备跳入水中时，耳机里突然传来刺耳的杂音，接着是一个冰冷的男声：

“行动取消。重复，行动取消。所有人员立即撤离。“

“什么情况？“苏雨晴疑惑地看向周毅，“这是谁的命令？“

周毅没有回答，而是突然拔枪对准了小林的后背！

“对不起，小林。“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别动，否则我开枪。“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秦阳的大脑飞速运转——周毅是内鬼？那之前对张玄陵的怀疑是误导？

“周毅，你...“小林难以置信地转头。

“闭嘴。“周毅的枪纹丝不动，“张玄陵，缴他们的械。“

更令人震惊的是，张玄陵真的走了过来，收走了秦阳和苏雨晴的武器！

“你们是一伙的？“秦阳怒视张玄陵，想起那晚在地下室听到的对话。

张玄陵避开他的目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当然不是。“周毅冷笑，“张玄陵只是被迫配合我，他孙女在我手上。“他掏出一个小型遥控器，“看到这个了吗？只要我按下按钮，749局总部地下的炸弹就会爆炸，包括你们敬爱的王局长在内，所有人都得死。“

秦阳这才注意到张玄陵的脸色惨白，眼中满是痛苦和自责。

“为什么？“苏雨晴质问周毅，“你为墨渊工作？“

“墨渊？“周毅像是听到什么笑话，“那个废物只是棋子。三百年前太虚门和昆仑墟联手封印的可不是他一个人。“

他脱下外套，露出右臂——上面赫然是一个与白璃、苏媛相似的印记，但图案是一只狰狞的蝙蝠！

“血音魔君...“苏雨晴倒吸一口冷气，“凤鸣阁古籍记载，天音仙子的宿敌...你不是周毅！“

“聪明。“'周毅'的面容开始扭曲变化，最终变成一个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周毅二十年前就死了，我不过是借他的皮囊一用。至于墨渊，他不过是我当年随手点化的一个仆从。“

秦阳如坠冰窟。他们完全落入了圈套！现在白璃和苏媛在水下孤立无援，而他们被控制在这里...

“别担心你的小女友。“血音魔君讥讽道，“她们很快就会完成仪式，打开太虚门。然后...“他舔了舔嘴唇，“我会收回属于我的东西。“

“什么东西？“秦阳追问，试图拖延时间。

“她们灵魂里缺失的部分。“血音魔君露出残忍的笑容，“三百年前那场大战，我虽然被封印，但成功撕裂了天音仙子转世体的灵魂——就是现在的白璃和苏媛。她们各自带着一半印记，却永远无法完整。“

苏雨晴脸色剧变：“所以姐姐总是做那个噩梦...梦见自己被撕裂...“

“没错。“血音魔君得意地说，“而今晚，我将收回那两片灵魂碎片，彻底恢复力量！“

就在这时，湖水分开的通道中突然射出耀眼的蓝光！一个巨大的青铜门缓缓升起，门上雕刻着复杂的音律符文，中央是一个琴形凹槽。

“开始了。“血音魔君兴奋地颤抖，“看啊，太虚门的'天音锁'！只有天音仙子的传承者才能打开！“

秦阳看到白璃和苏媛浮出水面，游向青铜门。两人摘下手套，露出掌心的印记，同时按在门两侧的圆形凹槽上。

刹那间，风云变色！白璃和苏媛的身体同时僵直，眼中射出蓝光。青铜门上的符文一个个亮起，琴形凹槽中浮现出七根光弦，自动演奏起一段空灵的音乐。

“太美了...“血音魔君如痴如醉，“天音仙子的'破界曲'...“

秦阳注意到白璃和苏媛的表情变得异常痛苦，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被强行抽离。他猛然醒悟——血音魔君是要在开门的同时夺取她们的灵魂碎片！

必须做点什么！秦阳暗中运转《太虚真解》中的灵力调动法门，虽然武器被缴，但只要有一丝灵力...

突然，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住手！“

所有人转头，看到李晓冉跌跌撞撞地跑来，脸色苍白如纸，怀里竟抱着那把在梦中出现的古琴！

“晓冉？！“苏雨晴惊呼，“你怎么...“

李晓冉没有回答，而是直接盘坐在地，将古琴放在膝上，手指拨动琴弦——正是青铜门上演奏的旋律，但更加完整，更加纯净！

血音魔君脸色大变：“不可能！通灵体怎么能弹奏'破界曲'？！“

琴声与青铜门的音律产生奇妙共鸣，白璃和苏媛的痛苦似乎减轻了些。秦阳抓住这瞬息的机会，全力运转《太虚真解》中的“魂引术“，一道金光从他眉心射出，分成数股连接向白璃、苏媛、苏雨晴和小林！

“张前辈！现在！“秦阳大吼。

张玄陵早有准备，趁血音魔君分神之际，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遥控器，同时肘击其咽喉！血音魔君怒吼一声，身形爆退，右臂化作血色蝙蝠群扑向张玄陵。

混战中，秦阳通过魂引术向白璃传递信息：“血音魔君不是周毅！他要夺取你们的灵魂碎片！“

白璃的回应通过契约传来：“门必须打开...太虚门内有对抗他的方法...但需要牺牲...“

就在这时，苏媛突然挣脱青铜门，踉跄后退。她的印记变得血红，面部表情扭曲痛苦：“他在我体内...音魔老人醒了！“

血音魔君大笑：“没错！我亲爱的仆从，是时候回归了！“

苏媛跪倒在地，一道黑影从她口中钻出，在空中凝聚成音魔老人的模样。更可怕的是，白璃也突然痛苦地弯下腰，一缕蓝光从她眉心被强行抽出——是昆仑镜碎片！

“不！“秦阳想冲过去，却被血音魔君一挥袖掀飞数米。

局势彻底失控。音魔老人和昆仑镜碎片在空中融合，形成一个半黑半蓝的光球；青铜门上的音乐变得杂乱无章；李晓冉的琴声越来越弱，嘴角渗出鲜血；白璃和苏媛瘫倒在门前，生命气息急速衰退...

“姐姐！“苏雨晴哭喊着想冲过去，被小林死死拉住。

血音魔君悬浮在半空，双臂张开：“三百年了！今晚我终于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媛突然抬头，与苏雨晴目光相交。姐妹俩似乎达成了某种无声的共识。苏媛艰难地比了个手势——凤鸣阁的“生死共鸣“起手式！

“不！“秦阳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她会永远失去声音！“

但已经来不及了。苏雨晴含泪点头，双手结印，开始吟唱古老的咒语。苏媛则爬向白璃，抓住她的手，三人形成一个奇特的连接。

“以我之声...换天地之音...“苏媛的声音如同天籁，却带着诀别的悲怆，“生死共鸣...开！“

一道纯净的白光从三人连接处爆发，直冲云霄！血音魔君和音魔老人同时发出惨叫，被白光灼烧得黑烟直冒。青铜门上的琴形凹槽突然脱离门体，飞向李晓冉的古琴，完美嵌入缺失的位置！

“现在！“白璃虚弱但坚定地喊道，“进太虚门！“

秦阳毫不犹豫地冲向青铜门。血音魔君想阻拦，却被“生死共鸣“的白光暂时禁锢。张玄陵和小林架起已经昏迷的李晓冉，苏雨晴则扶起姐姐，众人一起冲向那扇正在缓缓开启的古老门户。

白璃留在最后，确保所有人都安全进入。就在她准备跨入门槛时，血音魔君发出一声震天怒吼，强行挣脱束缚，一道血箭射向她的后心！

“白璃！“秦阳回身想拉她，却差之毫厘。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扑过来挡在白璃面前——是张玄陵！血箭贯穿了他的胸膛，但他仍拼尽最后力气，将白璃推进门内。

“走！“他口吐鲜血，却露出释然的微笑，“告诉小雅...爷爷对不起她...“

青铜门轰然关闭，将血音魔君的咆哮隔绝在外。秦阳接住踉跄倒下的白璃，环顾四周——他们站在一条幽深的甬道中，墙壁上镶嵌着会发光的奇异水晶，照亮了前路。

“这是...“小林声音颤抖。

“太虚门遗址。“白璃虚弱地说，“我们安全了...暂时。“

苏媛已经昏迷，苏雨晴抱着她无声哭泣——“生死共鸣“的代价已经开始显现，苏媛的喉咙处浮现出一道血红印记，象征着她将永远失去声音。

秦阳轻轻抚摸白璃苍白的脸，又看向伤痕累累的同伴们。他们付出了惨重代价才来到这里，而前方的路，可能更加艰险。

甬道尽头，隐约可见一座巨大的青铜殿门，上面刻着两个古朴的大字：

“问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