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唐三

斗罗殿广场上，比比东手持宝石权杖举行祭典。

她身着华贵的教皇长袍，紫金色的纹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九曲紫金冠下，是一张精致得近乎完美的面容，只是那双紫瞳中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漠。

“请教皇陛下，拜谒英灵！”

随着一位白金主教的高呼，祭典仪式到了最后一步，比比东转过身子，面朝斗罗殿深深鞠躬。

“嗯？”

就在她低头的一瞬间，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的气息。

比比东猛地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斗罗殿阳台的一道身影。

一个窈窕少女正死死盯着她。

“好熟悉的眉眼。”

比比东心头微动，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但一时间想不起来。

当她注意到少女身旁的千道流时，眉头不由一蹙，这个老家伙，又在打什么主意？

看着比比东，小舞却如遭雷击。

眼前女子的容貌与记忆中那道身影渐渐融合。

那个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母亲的伤口汩汩流血，而远处高坡上，正是这道雍容身影冷漠地挥手下令。

“原来是你。”

小舞眸子泛起血色，体内气息不受控制地迸发。

她心底涌现一股冲动，恨不得现在就跳下去，释放魂核的力量撕碎那个女人。

但当她转头看向楚凡平静的侧脸时，满腔怒火却熄了一半。

如果现在闹起来，会不会连累师公？

“想报仇？”

楚凡头也不回的开口，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我可以出手。”

千道流脸色僵硬，却不敢插话。

小舞的拳头紧了又松，最后挤出一个笑容，“妈妈的仇，我要亲手报。”

妈妈，对不起。

我想替你报仇，但不想连累师公。

楚凡握住她颤抖的小手，没再说话，他知道她内心的痛苦。

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小舞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祭典仪式结束。

比比东临走前又意味深长地看了阳台一眼，这才飘然离去。

直到那抹紫金色完全消失在人海中，小舞紧绷的身子才松了下来。

楚凡看着她强撑的样子，没有安慰。

其实他完全可以避开这次会面，让小舞永远不知道仇人是谁。

这想来也是阿柔临死前的心愿，不想让她被仇恨蒙蔽。

但他觉得，每个人都该有选择的权利，哪怕这个选择很痛苦。

“师公。”

小舞轻声开口，声音还有些发抖，“谢谢你，让我自己选。”

她不是傻子，这时也明白她师公为什么来武魂城了。

“做你想做的。”楚凡轻声道，“我陪你。”

小舞勉强的一笑，“总之，我一定会亲手报仇，但不是现在。”

在精神头骨的加持下，她更清楚比比东的恐怖，那气息超越了十万年魂兽，现在的她根本没法抗衡。

或许她师公可以，但她并不想让楚凡掺和。

千道流在一旁悄悄松了口气。

刚才要是小舞说要现在报仇，他毫不怀疑楚凡会当场掀了整个建城祭典。

当着万千祭拜的民众，两大帝国的使者团，以及一众势力的见证下，干掉比比东。

这个疯子看似温和，实则做事从来不计后果。

他一个人干完说走就走，自己却还有一个武魂殿顾及。

这正是他最忌惮，不敢轻易翻脸的地方。

祭典结束。

楚凡和小舞刚走出广场，一道清润如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两位请留步。”

楚凡和小舞转身，只见“雪清河”正含笑而立。

今天的太子殿下参加祭典缘故，换了一袭金色锦袍，玉冠金发，添了分皇气。

他身后的刺豚斗罗低着头，不敢与楚凡对视。

“在下天斗帝国太子雪清河。”

千仞雪优雅地行礼，“昨日属下多有冒犯，特来赔罪。”

楚凡扫了眼刺豚斗罗，后者连忙摇头，表示自己绝对守口如瓶，没暴露身份。

“楚凡。”

他淡淡报上名字，“这是小舞。”

“久仰。”

千仞雪笑容和煦，“不知两位可否赏光，让在下设宴赔罪？”

“不必。”

被拒绝的千仞雪也不恼，反而递上一块玉佩。

“楚先生若改变主意，随时可以来使馆寻我。”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斗罗殿，“在武魂城，多一个朋友总是好的。”

楚凡随手接过玉佩，牵着小舞转身离去。

走出老远，小舞还能感觉到背后灼热的视线。

“师公，那个太子怪怪的。”

她小声嘀咕，“笑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像一个木偶假人。”

楚凡没有解释。

身为一个穿越者，他很清楚雪清河皮下是谁。

这次拉拢他，估计就是看见他们和千道流一起观看祭典，觉得有收编价值。

不过，她很谨慎。

哪怕知道他们和千道流存在某种关系，依旧不愿意暴露真实身份。

千仞雪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紫眸微眯，“刺血，你确定那丫头不是魂兽？”

刺豚斗罗想起千道流的警告，只得替小舞掩饰。

“是老夫感知错了，这丫头刚吸收魂环，所以身上沾染了一点魂兽气息。”

对于刺豚斗罗的解释，千仞雪倒没有怀疑。

十万年魂兽跑到武魂城送死，本就有点天方夜谭，只是她有一件事想不通。

千仞雪喃喃自语，“爷爷为什么愿意见他们，却不肯见我？”

“殿下不必忧心。”

刺豚斗罗安慰道：“大供奉肯定有他的想法。”

“或许吧。”

千仞雪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其实，她心底明白。

爷爷还在责怪她私自去帝国潜伏天斗帝国。

自从她十岁那年离开武魂殿，选择顶替雪清河，爷爷就再没正眼看过她。

那个固执的老头，自己这辈子没有成神的希望，就把心愿寄托在她身上，想要让她成为天使神。

可她不行，至少现在不行。

她要兵不血刃地拿下天斗帝国，让那个女人瞧瞧，自己不是一无是处的花瓶！

千仞雪望着斗罗殿的方向，眼中闪过一抹坚定。

“爷爷，总有一天，我要向您证明。”

“即使潜伏帝国，不得荒废了修炼，但我也能参加天使神考，成为天使神！”

与此同时。

圣魂村。

木门被推开，风吹进了屋子。

还在抽烟袋的老杰克抬起两眼，看见一个男孩站在门口。

他一头蓝色短发，洗得发白的粗布衣上还打着补丁。

“唐三，你有事？”

唐三点点头，沉稳道：“杰克爷爷，我爸改变主意了，我可以去诺丁学院当工读生。”

“真的！？”

得到唐三的确认，老杰克激动得大笑，“那个酒鬼总算是做了一件人事！好啊，好啊，这下我们圣魂村终于又能出一个魂师了！”

高兴完，老杰克摸了摸胡子，告诉唐三下个月跟他一起去学院报道。

“好。”

应下后，唐三扭头就走了，他打算趁这段时间，把紫极魔瞳好好修炼一下。

回家的路上。

他摊开手掌，左手草，右手锤，嘴角勾起。

重活一世。

他不但是先天满魂力，更有双生武魂，加上前世唐门学的知识，他相信，这辈子可以走上一条更广阔的道路。

“魂师吗？”

“这世界的最高处的风景，我总要去看看的。”